他眸子里的冷，好似一瞬间，就让炎热的夏季转变成了寒冷的冬季。
江牧饶是再怎么迟钝，也能领悟到，对方真的因为自已而生气了。
他连忙解释：“裴先生，不是别人，是牧牧的好朋友。”
“那为什么不愿意让我给你花钱？”
江牧说得很慢，也很有耐心：“因为赚钱，很辛苦，牧牧花了，裴先生就，没有了！”
他眼睛又圆又大，看起来认真极了。
裴言澈笑着捏了捏他的脸：“我的钱很多很多，几辈子都花不完。”
江牧看着他，眼底还是有些茫然。
“几辈子，是多少？”
他对所谓的沦位，下辈子，并没有什么概念。
“牧牧喜欢吃烤鸭吗？”
江牧立马点头。
“假设一只烤鸭五十块钱，我的钱能买的烤鸭，能把我家装满。每个角落都不放过……”
“裴先生的家，像城堡一样大，唔……那么多烤鸭……要好多好多钱……”
江牧估计掰着手指，算好几天都算不明白。
他听完这话后，都觉得夸张。
人怎么可以有钱到这种程度？
嘴巴震惊地张得老大。
但这只是一个方便江牧理解的通俗描述。
而实际上，裴言澈的资产要比这个多得多。
“我的钱，根本就花不完，给舅舅请个护工，也只是相当于从全是烤鸭的城堡里，拿出来一两个……剩下的，依旧是吃不完、用不完的……这在某种程度上，也是在帮助我……”
唔……有钱没处花，也是个烦恼呢。
“所以，牧牧愿意提供这个帮助吗？”
江牧点点头：“嗯，牧牧愿意！”
舅舅说过，不能随便白嫖别人的东西。
但如果这是一种成人之美，那他还是愿意伸出援手的。
“我们今天就请人来面试。”
“牧牧也行，一起看。”
“没问题的。”
像裴言澈这种身份，想要找个护工，只需要把消息发布出去，很快就会有机构主动联系。
毕竟这可是不可多得的一个巴结机会。
为了能更好地做到这一点，各个机构送来的都是最优秀的员工。
裴言澈逐一安排了和他们的面试。
面试了一些相关专业的内容后，裴言澈偏头，看向旁边的小笨蛋。
“牧牧有没有什么想问的？”
“会唱歌吗？”
面试者表示：“会一点流行音乐。”
接着便开始演唱。
清唱，还挺好听的。
小笨蛋听完却摇头；“不是这样的……”
裴言澈摆手，直接让下一个面试者进来。
这次是同样的问题。
面试者即兴发挥了一首好汉歌。
流畅度和气势都够。
裴言澈再一次征求小笨蛋的意见。
他接着摇头。
“不对……”
这些面试者在专业能力上基本无可挑剔，身份背景也早就调查过了。
所以现在能不能面试上，还得考核一点运气。
而这运气，就把握在江牧手中。
……
随着面试者陆陆续续被淘汰。
裴言澈忍不住问：“到底唱成什么样子才能算合适？”
小笨蛋正要开口，新一位面试者走进来。
这是一位中年大叔，看着很面善。
专业内容很顺利地考核通过了。
等那个问题在一次降临时，他尴尬地抓了抓头发。
“我这五音不全，天生就没有音乐细胞，咋唱啊？”
“没事，随便来一段。”
既然都这么说了，他只能硬着头皮上。
他一开口，裴言澈就忍不住揉了揉太阳穴。
别人唱歌要钱，他要命。
纯属瞎唱。
这回他不用跟江牧确定，自已都要把这人给淘汰掉了。
显然面试者也是这个想法的，脸上带着尴尬表情。
“都说了不会唱，唱完你们又不高兴。”
裴言澈也没想到他能唱的这么辣耳朵啊！
“下一个。”
面试者颓丧地站起身，这时江牧看向裴言澈，眼底坠落笑意，如同星星般惹眼。
“就是这样唱的，咿咿呀呀，叽里咕噜，呵呵哈哈……”
裴言澈失笑：“谁会这么唱歌啊？”
江牧扬起下巴，还沾沾自喜：“牧牧就是，这样唱的，舅舅喜欢听！”
那些流行音乐他倒是听过，就是记不住也跟不上节奏。
有一次老师要求上台表演唱歌，江牧死活学不会。
他只能被老师换下来了。
回家的时候难过了好久。
是舅舅安慰他。
唱歌是一种娱乐方式，不一定要追逐大众，自已开心就行，也可以唱自已喜欢的歌。
江牧哪有什么喜欢的歌啊？
想唱了，就全是临场发挥。
舅舅总能捕捉到他这些小情绪，所以看他喜欢，也总会夸他，偶尔也会跟着打配合。
在对方出事后，江牧每次来，都会随便哼一首歌。
他想着，唱着唱着，舅舅说不定就会醒来，也跟着他一起呢。
“这样的话，这位面试者就是合格的。”
听到这话，那人简直都要感动得哭了出来。
“我就知道，这世界上一定有懂我的人，每次开麦，人家都觉得我在玩抽象，但实际我真的很用心，很陶醉啊。”
江牧看着他，认真叮嘱：“舅舅喜欢听，要天天唱……”
裴言澈想了想，这或许也确实是个办法。
如果科学不能占上风，这种邪门一点的魔法攻击，兴许真的有发挥的余地。
护工叫赵骏，是本地人，家世背景都很干净。
最终从几十个人中脱颖而出，成功留下来。
他对此表示很激动。
“感谢CCTV，感谢芒果卫视，感谢西红柿，虽然你们并没有对我提供什么帮助，但这声谢谢还是要说的，没什么别的意思，就是想发表点感言，然后浪费点大家的时间……”
这人戏还挺多，没观众都能开一场脱口秀。
去照顾植物人患者，简直太合适不过。
就是不知道舅舅那耳朵能不能受得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