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二狗冷不丁提起自已的退休原因,随野一时哑然。
见状,二狗啧了一声。
随野此人,明明是个极端利已的反派,却莫名其妙把跟他交手的主角勾得五迷三道,喝了迷魂汤似的非他不可。
奈何这人天生薄情,被他捅过刀子伤过心的主角们纷纷因爱生恨,居然突破了小世界壁垒,一路追杀他到快穿局。
要不是有杂鱼组组长拦着,估计随野都活不到安稳退休的那一天。
如今经过养老生活洗礼的随野,性子变温和了点,良心也长回来了点,他回头想想自已以前干的某些事,确实挺混账的。
他长腿一迈,整个人陷进沙发里,猫顺势窝到他腿上。
他撸着猫,单手拉开易拉罐,混合着麦芽香的酒味在房里弥漫开来。
抿了一口酒,随野想,不管许莘看没看上他,以防他给后续任务带来麻烦,还是减少跟许莘的接触吧。
想着,旁边凑过来一颗狗头,【老大还没戒酒啊?】
“没”,随野眯着眼,把易拉罐往狗头那里一推,“来一口?”
二狗讪笑一声,【不了不了,我就不喝了】
它还记得上次无视警告偷喝随野的酒,结果数据库直接被病毒干到崩溃,差点返厂销毁。
打那以后,它就对随野的酒有了不小的心理阴影。
随野毫不留情地嗤笑它,“出息。”
他一边喝,一边打开地下室的监控,查看裴寒郁的情况。
此时的裴寒郁正在不安地走来走去,一会儿坐在椅子上,一会儿试图走上台阶。但锁链的长度限制了他的活动范围,他只能遥遥望着楼梯口的门。
随野安装的监控设备是最顶尖的,能看清裴寒郁脸上每一个细微的表情。
他盯着落在画面里的那双眼,前几个月里面还充斥着渴望逃离的火光,但现在只余烧尽的灰烬,和惴惴不安的等待。
蓦地,裴寒郁弓起背,身体小幅度地剧烈颤抖着,因消瘦而凸起的肩胛骨,像展翅欲飞的蝶翼。
若是换作其他人在这儿,就算是个真养胃,见到Omega如此脆弱的一面,也会心疼得无以复加,恨不得将他搂在怀里好好安慰。
但站在监控器前的是随野,一个面冷心更冷的老寡王。
刚把裴寒郁绑来的那段时间,除了逃跑,裴寒郁也试过自/杀。得亏他饿得没力气,伤口不深,加上随野发现的及时,最后捡回了一条命。
那之后,随野就在地下室里装了不少监控,还养成了每天晚上睡觉前打开确认一下裴寒郁状态的习惯。
不仅如此,他狠心地将裴寒郁的伙食从一天三顿,改成了一天一顿,在保证裴寒郁不会饿死的情况下,没有逃跑跟自/杀的力气。
确认裴寒郁还活着,随野便关掉了监控。
易拉罐里的酒见底,门铃再度响起,这次是随野叫的那个维修工。
随野开了门,进来是个三四十岁的中年男人,穿着蓝色连体工装服,一脸的憨厚相,跟随野简单打过招呼后便直奔浴室,乒乒乓乓修起水管。
随野没事干,就倚在门边看他修。
或许是随野的视线太有存在感,没过多久,背对着他的修理工抹了把额头上的汗,扭过脸,好脾气地询问他:
“先生,要不您先去一边休息?我可能还需要一些时间。”
随野双手抱臂,似笑非笑地瞧着他,“没事,你忙你的,我就看看。”
“…好的。”
修理工讪讪一笑,重新转过身。
随野就这么一直盯着他,直到他修好水管,收拾工具准备离开。
随野当场把工钱结了,拍拍他的肩,“修的不错。”
“谢谢。”
修理工越过随野,不着痕迹向屋内瞟了一眼,速度很快,然后从背着的挎包里拿出一卷防水胶带,递给随野。
“水管老化太严重了,这次修理也只是治标不治本,我建议您及时更换,如果再出现小范围漏水的情况,可以用这个。”
“好。”随野接过胶带,目送修理工离开。
【老大】,二狗跑过来,【那个人有问题】
“我眼没瞎。”随野嗓音凉涔涔的。
从他进门起,随野就在暗中观察,通过他的走路姿势和呼吸频率,随野一下子就看出他是个练家子。
他随手把那卷防水胶带丢给二狗,伸了个懒腰,“闻闻这东西是什么。”
二狗爪子扒拉着胶带,鼻子凑近嗅来嗅去。
半晌,它笃定道:【里面装有深感摄像头跟窃听器】
随野诧异挑眉,视线再度落到狗爪子里那卷防水胶带,“能在这玩意儿里装这么多东西,可真是下血本了。”
他眸色渐冷,“我倒要看看,是谁这么大费周章在我这儿搞监视。”
二狗外表是条哈士奇,核心却还是由虚拟数据组成的系统,虽然它好吃懒做,但在网络与电子设备这一块仍旧是行家。
它摇摇尾巴,给随野递过去一个“你放心”的眼神,【老大,这东西就交给我,我很快就能查出谁动的手脚】
见它破天荒地上班这么积极,随野也就不打算给它泼冷水了,拍了拍它的狗头,“好好干。”
说罢,抬脸走向卧室。
*
这一觉睡得更累了。
尤其今天还是工作日。
随野半眯着眼,盯着掉了皮的天花板,死鱼一样发了好一会儿的呆。
等脑子清醒些,他才慢吞吞从床上爬起来,走到卫生间洗漱。
随野拧开水龙头,瞧着镜子里神色憔悴的男人,明明昨晚睡得很早,但气色依旧像熬了大夜的人,由内而外散发着一股命不久矣的猝死味儿。
他洗了把脸,一边挤牙膏,一边砸吧嘴,总感觉嘴里有股怪怪的味道,又说不上来那到底是什么。
不仅如此,舌头也有点疼。
二狗迈着小碎步跑进来,绕着随野打转瞎叫唤,【老大早上好呀~今天又是元气满满的一天…】
可当它看到随野的脸时,一愣,【老大,你半夜出去逛窑//子到现在才回来吗?】
随野回了它一个半死不活的眼神。
他漱完口,活动着发酸的关节,沉声道:“我不会是被鬼压床了吧?”
二狗斩钉截铁道:【不可能,这里是ABO文,又不是灵异文,怎么可能有鬼?】
“那就奇了怪了…”
随野瞧着镜中人,蓦地,他侧过脸凑近了看,发现耳后连接仿真面具的皮肤有点不对劲。
随野摸着那块微微鼓起的皮肤,试图回忆昨晚睡觉前他摘面具了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