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站在一旁,目睹了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心中更是五味杂陈。他未曾料到母后高凌燕竟有如此决断,更不知她竟有自立为女帝之志。然而,父皇赵成宇的态度却让他感到更加困惑。面对这样的变故,父皇非但没有丝毫为难自已之意,反而依旧让他参与政事,时常将他召至御书房批阅奏折,甚至不惜亲自传授治国之道。更令他不解的是,父皇在举行各种官员仪式时,也从未将他排除在外,完全没有丝毫要废黜他太子之位的迹象。
至于赵祺儿,这位即将成为皇后的女子,她的身份转变之快,让太子感到既惊讶又迷茫。
然而,在这纷扰复杂的局势下,太子也逐渐学会了冷静与坚韧。
第二日清晨,天光初破,紫禁城的琉璃瓦上已泛起了淡淡的金色,预示着这将是一个不同寻常的日子。赵祺儿皇后,身着繁复精美的凤袍,头戴九凤珠冠,步履轻盈地穿梭于宫宇之间,她的每一步都似乎踏着无形的旋律,为这盛大的赏花宴拉开了序幕。
宫门缓缓开启,两旁的侍卫身着铠甲,手持长枪,神情肃穆,仿佛连空气都因这庄严的仪式而凝固。随着门轴转动的低沉声响,京城中最耀眼的风景线——一群群身着华丽服饰的官夫人、贵妇及青春洋溢的贵女们,踏着轻盈的步伐,鱼贯而入。
“哎呀,李夫人,您这身云锦织就的牡丹裙真是光彩夺目,怕是连御花园里的花儿都要自愧不如了。”一位身着翠绿长裙的贵妇,手持团扇,掩嘴轻笑,对身旁一位雍容华贵的妇人说道。
李夫人轻轻抚过裙摆上的精致刺绣,谦逊一笑:“哪里哪里,张夫人过誉了。今日是皇后娘娘的赏花宴,咱们自然是要精心打扮,以表敬意。不过,说到这华服之美,谁又能及得上皇后娘娘的凤袍呢?”
“说的是呢,皇后娘娘的凤袍,那可是天下无双,咱们这些凡尘俗物,也只能是望其项背了。”另一位贵女插话进来,她身着淡粉色纱裙,发间插着几朵新鲜采摘的桃花,显得格外清新脱俗。
“对了,你们听说了吗?皇后娘娘为了这次赏花宴,可是费了不少心思呢。听说城墙脚下的那座新戏楼,就是她亲自督建的,今日还要请京城的名角们来唱戏助兴。”一位消息灵通的官夫人压低声音,神秘兮兮地说道。
“真的吗?那可真是太好了!我一直听说那座戏楼设计得极为巧妙,既能赏戏又能观景,今日总算能一饱眼福了。”贵女们闻言,纷纷露出期待之色,议论声此起彼伏。
此时,御花园内已是花香四溢,各色花卉争奇斗艳,仿佛是大自然最得意的作品,特意为这场盛宴铺设了最绚烂的背景。宾客们穿梭其间,或驻足赏花,或低声交谈,每个人的脸上都洋溢着对皇后娘娘的敬畏与仰慕之情。
“皇后娘娘真是贤良淑德,不仅治理后宫有方,还如此关心百姓的文化生活,真是我大夏之福啊。”一位年长的官夫人感慨道,她的眼神中充满了对皇后娘娘的敬佩。
“是啊,能得皇后娘娘如此厚爱,咱们这些做臣子的,自然也要更加勤勉,为大夏的繁荣富强贡献自已的力量。”另一位官员的夫人附和道,她的语气坚定而充满决心。
在这片欢声笑语与赞美声中,赏花宴缓缓拉开了序幕,而皇后娘娘赵祺儿,则如同那春日里最温暖的阳光,照耀着每一个人,让这场盛宴更加温馨而难忘。
赵祺儿身着华丽凤袍,步步生莲,亲自引领着宾客们漫步于御花园的蜿蜒小径上。阳光透过稀疏的云层,洒在五彩斑斓的花瓣上,每一朵都像是被精心雕琢的艺术品,散发出诱人的芬芳。赵祺儿不时停下脚步,目光温柔地掠过那些竞相绽放的花朵,仿佛在与它们进行一场无声的对话。
“皇后娘娘,您看这株牡丹,开得如此繁茂,真不愧是花中之王啊!”一位身着紫罗兰色长裙的贵妇指着不远处的一株牡丹,眼中闪烁着赞叹。
赵祺儿微微一笑,轻轻点头:“确实,牡丹的华贵与大气,正合了咱们大夏的国风。不过,在我眼中,每种花都有其独特之美,正如在座的每一位夫人小姐,各有千秋,皆是这春日里最动人的风景。”
贵妇闻言,脸上绽放出更加灿烂的笑容,连忙躬身行礼:“皇后娘娘谬赞了,臣妾愧不敢当。”
这时,一位年轻的贵女,手执一束刚从枝头摘下的野花,蹦蹦跳跳地来到赵祺儿身边,用清脆悦耳的声音说道:“皇后娘娘,您看这野花虽不起眼,却也别有一番风味呢。臣妾觉得,它们就像是这世间最纯朴、最真实的情感,不需要华丽的装饰,也能打动人心。”
赵祺儿低头看着那束野花,眼中闪过一丝温柔:“你说得对,野花自有野花的魅力,它们不争不抢,默默绽放,反而更能触动人心。这也正是本宫所追求的——在繁华与喧嚣之中,保持一颗纯真与善良的心。”
交谈间,赵祺儿的眼神偶尔会掠过远方那座即将成为焦点的城墙脚戏楼,心中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期待与激动。她深知,这座戏楼不仅仅是一座建筑,更是她多年心血的结晶,是她对传统文化保护与传承的一份执着与坚持。
“皇后娘娘,听说今日城墙脚下的戏楼也会开演,是真的吗?”一位好奇的夫人忍不住问道。
赵祺儿点头,笑容中多了几分自豪:“是的,本宫特意安排了这场戏曲盛宴,希望能在赏花之余,也能让大家领略到我国戏曲的博大精深。那座戏楼,便是为此而建。”
午后时分,阳光如细丝般穿透云层,洒在城墙脚下的每一寸土地上,给这座古色古香的戏楼披上了一层金色的纱幔。戏楼巍峨挺立,飞檐翘角直指蓝天,雕梁画栋间透露出皇家的庄重与不凡,仿佛时间在这里凝固,让人不由自主地放慢脚步,细细品味这份历史的沉淀。
戏楼前,一片热闹非凡的景象。被精心挑选的宾客们,在宫女的引领下,缓缓步入这片被艺术气息笼罩的天地。他们的到来,无疑为这场即将上演的戏曲盛宴增添了更多的尊贵与期待。
而在戏楼的一侧,几位京城知名的戏曲名角正趁着这难得的空闲时光,紧锣密鼓地练习着唱腔。他们或站立,或跪坐,每个人的脸上都写满了专注与虔诚。那悠扬的曲调,时而高亢激昂,时而低回婉转,如同天籁之音,穿透了周围的喧嚣,直抵人心。
“听,那是梅大家的《贵妃醉酒》,那唱腔,当真是余音绕梁,三日不绝啊!”一位站在不远处的贵女,轻轻地拉了拉身旁好友的衣袖,眼中闪烁着兴奋的光芒。
“可不是嘛,还有那程老板的《霸王别姬》,每一个字都饱含深情,让人听了心潮澎湃。”好友也是满脸陶醉,仿佛已经被那戏曲的魅力深深吸引。
她们的对话,引起了周围其他贵女的注意。她们纷纷停下脚步,或站或坐,不约而同地将目光投向了那几位正在练嗓的名角身上。有的闭上眼睛,细细聆听那如泣如诉的曲调;有的则轻轻摇晃着手中的团扇,嘴角挂着淡淡的微笑,仿佛已经随着那旋律,穿越到了另一个时空。
随着名角们练嗓的声音越来越高亢,越来越多的百姓也被吸引而来。他们或攀上附近的树木,或踮起脚尖,试图从人群中挤出一个缝隙,以便更好地观看和聆听这场难得的戏曲表演。虽然他们无法亲自进入戏楼,但那份对艺术的热爱与追求,却让他们甘愿在此守候,只为那一刹那的震撼与感动。
在城墙脚下,戏楼前的喧嚣与戏曲的悠扬交织成一幅生动的画面,而在这热闹之中,一抹不同寻常的温情悄然上演。皇上身着龙袍,威严中带着几分随性,他轻轻一跃,便登上了城门之上,目光温柔地锁定了正被宾客环绕的赵祺儿。
赵祺儿,身着凤袍,头戴珠冠,端庄中不失温婉,正与几位贵女和官夫人交谈,偶尔传来的笑声如同春日里清脆的铃铛,悦耳动听。感受到赵成宇的目光,她不由自主地脸颊微红,低下了头,心中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甜蜜与羞涩。
赵成宇见状,嘴角勾起一抹笑意,大步流星地走向赵祺儿,毫不在意周围人的目光。他伸出手,轻轻拉住了赵祺儿的手腕,将她带到自已身边,半开玩笑半认真地说:“怎么的?你是皇后了,我就不能拉着你说话了?”
赵祺儿闻言,脸颊更是红得如同熟透的苹果,她轻轻挣了挣,却没能挣开赵成宇的手,只好低着头,声音细若蚊蚋:“皇上,这是在外面,多有不便。”
赵成宇却是不以为意,反而更加紧了几分力道,将赵祺儿的肩膀揽入怀中,眼中满是宠溺:“一国之力,不就体现在帝后合心吗?如今,你是那个对我最一心一意的人,岂不是说明我国国力强盛?有什么不好意思的,你更大胆些才对。在这大夏,有哪个女人还能高过你去?”
这番话,不仅让赵祺儿心中涌起一股暖流,也让周围的贵女和官夫人们投来了羡慕的目光。她们窃窃私语,眼中闪烁着对皇后娘娘与皇上深厚感情的羡慕与向往。
“皇后娘娘真是好福气,皇上如此宠爱,真是让人羡慕不已。”一位贵女轻声对身旁的官夫人说道。
“是啊,帝后情深,乃是国家之幸。咱们这些做臣子的,也跟着沾光呢。”官夫人点头附和,眼中满是感慨。
赵祺儿听着这些议论,心中虽感温暖,却也不由自主地想起了高凌燕——那个曾经与她一同入宫,却因种种原因未能得到皇上青睐的女子。她的心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但很快便被赵成宇的温柔所淹没。她知道,这些话不能说出口,以免扰了皇上的兴致,更不愿在这美好的时刻,让任何阴影笼罩在他们之间。
于是,她轻轻依偎在赵成宇的怀中,任由那份属于他们的幸福与甜蜜,在春风中缓缓流淌。
那个曾经与她共赏春花秋月、许下白头之誓的男人,在前阵子突然性情大变之后:整顿朝堂,他雷厉风行,肃清贪腐,让朝纲焕然一新;革新体制,他锐意进取,推动国家机器高效运转;教辅太子,他更是倾注心血,誓要将皇位传承于一位英明之君。而最让人瞩目的,莫过于他力排众议,扶持女官,乃至提出女帝之议,这在古代社会中无疑是石破天惊之举。
赵祺儿作为这一切变革的见证者,同时也是受益者——她被册封为皇后,母仪天下,享受着无上的尊荣与荣耀。然而,在这光鲜亮丽的背后,她却感到前所未有的孤独与迷茫。皇上自那日起,便再也没有碰过自已,也没有临幸过任何一位妃嫔,这份“清心寡欲”让她不禁怀疑,自已成为皇后,究竟是因为皇上对自已深深的爱意,还是仅仅出于政治上的考量?
这几日在准备自已的封后大典之时,赵祺儿总会想起自已与皇上初识的日子,那时他还是个温文尔雅的皇子,而自已只是赵王府中一个不起眼的陪房丫鬟。谁知道赵郢擎这样的先皇的远房亲戚会被流放,只有自已留在他身边,两人如同普通的民间的夫妻一般度过了流放和边疆的日子。然而,时过境迁,皇上的身份变了,他的心似乎也变了,那份纯粹的情感似乎被无尽的国事所掩盖。
刚才在城门上的那一幕,皇上那番深情的话语,如同一缕阳光穿透云层,短暂地照亮了赵祺儿的心房。但她很快又陷入了自我怀疑之中,那些话,是皇上真心实意的表达,还是他作为帝王,为了稳定后宫、巩固自已形象而说的场面话?他们之间,是否还残留着当初那份纯真的情感,还是仅仅维持着一种相敬如宾的表面和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