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安诗神情有些,抑制不住地红了眼眶,走到宁方汇的面前,跪在地上,行了个大礼。
“诗儿见过爹爹.....”
随即又看向,宁方汇身边的神色阴暗的东方柔。
不由得轻颤了一下身子,咬了咬唇角:“见过母亲.....”
那不经意间,露出的一抹惧怕,被宁安诗坚强地按压在了心里。
宁方汇脸色微微一沉,连一旁观礼的客人,都有些窃窃私语:
都传,宁相府上主母,性格泼辣,仗着其母家东方家的权势。
在宁相府后院横行霸道,打压妾室,苛待庶女。
如今看来,传言也不一定都是,毫无根据的。
只看这宁三小姐,三年未回渝京,这刚回来,骨子里对主母的惧怕,看来是一点不见少的。
还有看看这,宁三小姐身上穿的,啧啧.....
怕是连相府下人的衣服,都不如吧。
各色各样,或打探,或鄙夷,或看笑话的目光,落在东方柔和宁安诗的身上。
宁安诗好似恍若未见,恭敬地跪在地上。
东方柔脸色一瞬间的扭曲!咬牙切齿地看着宁安诗:
小贱人!跟她们那个贱人娘一样!就知道装柔弱,勾引男人!
宁方汇脸色一黑,转头正看到东方柔,看向宁安诗的眼中闪过的一抹恶毒。
顿时脸色更难看了一些,又注意到宁安诗身上的的粗布衣服。
心里泛起一抹心疼,伸手拉了拉宁安诗的手:
“诗儿,起来吧.....”
“多谢爹爹....”宁安诗浅笑着应道。
“哼!今儿个你嫡妹及笄礼,你竟来的这般迟。
青州三年,你还是一点长进都没有!连嫡庶尊卑都不记得了。”东方柔冷哼道。
却没有注意到,一旁的宁方汇额角,隐隐浮现的青筋。
俊美探花郎,虽家境贫寒,却心怀大义,治国救民。
原本想着迎娶红颜知已,却不曾想,一朝得志,被高门贵女相中。
对于明明有着心爱的女子,却迫于东方生,位高权重!
而不得不迎娶,骄纵任性的东方家大小姐!
而真正懂自已的女子,那个温婉贤淑,才情出众的女子。
为了他,委曲求全,甘心留在他的身边为妾。
东方氏霸道蛮横,又岂有容人之量?!
那些年,在府中,他不是不知道,梦儿所受的委屈。
他有心相护,东方柔却仗着其兄长,东方生给他施压!
一次又一次!
他不得不叫梦儿忍耐,叫梦儿等着他!
只有一步步往上走!一步步走到高位,他才能护得住他的梦儿!
可当他真的走到了这一步,成了一国之相。
他终于可以同东方生抗衡,可以护得住他的梦儿。
可梦儿却,没能等到这一天!
尊卑?!
他卑微时,不能随心所欲,选择自已心中所爱。
他尊贵时,东方柔这个女人,依旧时不时地提醒他,曾经卑贱的模样!
冷心陌垂眸,眼角微微上扬:嫡庶尊卑?
这几个字,何止是触了宁方汇逆鳞。
一旁的和敬大长公主,眸中亦带着淡淡的不悦。
和敬大长公主的生母,当初也只是一个贵人,只不过,和敬大长公主出生的晚,且聪慧伶俐。
所以即便生母位分不高,也是父兄备受宠爱的。
虽不是嫡公主,可谁又敢说一声,和敬大长公主不够尊贵呢?!
和敬大长公主看着,身姿纤细,却是背脊挺直,不折不弯的宁安诗。
眼眸中带着一丝打量:
宁三小姐,容貌清丽绝美,气质出尘如兰,如此倾城绝色之姿。
即便身着一身粗衣,亦丝毫不掩其色!
反倒是更加有一股,淡雅如莲,坚毅如竹的魅力。
“宁三小姐,容貌清绝,初返渝京,长途疲惫。
只不过.....这一身素色,倒是有些不太适合,今日的热闹。”
宁安诗能够听得出,和敬大长公主语气中,更多的是善意的提点。
宁安诗福了福身子,恭敬地说道:“臣女见过大长公主,大长公主万福金安.....”
和敬大长公主浅笑着,点了点头:“起来吧”
宁安诗应道:“是....多谢大长公主。”
“臣女在青州山上待了三年,平日里,除了嬷嬷和如玉,几乎见不得外人。
时间一长,便也贪图起了方便,此次回京也是匆忙。
没来得及,去做两身新的衣衫,倒是失了分寸。”
宁安诗大方地承认自已,今日的衣着打扮,有失分寸。
却一带而过,青州三年待在山上,不见外人,生活苦寒。
身边也没有新的衣裳,只说是没来得及做。
众人明了。
宁三小姐,怕是连做一身新衣的银子,都未必拿得出来。
此次回京,这相府夫人,竟然连一套新的衣服,都没有为其准备。
如今再看看,宁四小姐,满身华贵,两相对比,当真是无比讽刺。
更不用说宁大小姐,宁安晴,一袭月华般的锦缎华服。
颜色并不鲜艳,却是淡雅高贵,仿佛与月光相融。
衣袂飘飘,闪烁着细腻的光泽。
通身的气派,彰显了嫡长女的高贵。
便是连同样庶出的宁二小姐,宁采萍,穿着虽然没有宁安晴,与宁安惜那般华美。
倒也是精致的丝绸面料,裙摆处绣着的蝴蝶花样,增添了几分灵动。
宁方汇看着,冷着一张脸的东方柔,沉声说道:
“还劳烦夫人为诗儿,多准备些衣服首饰。
咱们丞相府的女儿,出了门,也不能叫人小瞧了去。”
说完又看了看宁安晴,宁安惜等人。
说道:“原先诗儿在青州养病,便也罢了,如今既已回到渝京。
你们作为嫡姐,嫡妹的,便也带着出去走一走。”
“她凭什么?!”东方柔尖声叫道。
一介庶女,竟然想让她的两个嫡出女儿,给她做踏脚石?
东方柔此生最恨的人,便是李梦,还有李梦的这个小贱人女儿!
她堂堂一个将门贵女,大将军的妹妹,在宁方汇的心中,居然比不得一个青楼妓馆的女子!
如今,难不成连小贱人,也妄想跟自已的女儿比吗?
对于东方柔的失态,宁方汇脸色一黑,想要开口训斥,又顾忌今日的场合。
一时间竟不知道说些什么。
就在此时,一声尖锐的声音,从门外响起:“圣旨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