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安诗带着如月走到前院的柴房,门口只有一个下人守着。
如月对守在柴房的男子点了点头。
那人相貌极为不起眼,见到宁安诗和如月,立马上前。
低头凑近两人身边,轻声恭敬地说道。
“小姐,月姑娘!”
如月警惕地扫了一眼四周,低声问道:“这边只有你一个人?”
男子脸上闪过一抹小得意:“原本守柴房的,加上属下有两个。
另一个人叫王二,是东方柔的人。
属下今天早上,收到沐大人的传讯,便想了个法子,邀了王二喝酒。”
男子“呵呵....”一笑,接着说道:“那王二的酒量低的很。
一壶没喝完就醉了,这不,现在还睡着呢。”
如月“嗯”了一声:“凡事还得小心,莫要误了小姐的事。”
男子收起脸上的嬉笑,严肃地应道:“月姑娘放心!属下明白!”
“唔....唔....”
听着柴房内,传来的一声声呜咽的声音。
宁安诗微微蹙眉。
男子朝着柴房看了一眼,极有眼力见儿地说道:
“里面那位,这几日骂得可难听了,王二担心传到宁方汇和东方柔的耳朵里。
这不,我们就给她绑了起来,嘴里也塞上了。”
如月点头,问道:“东方柔的人,这几天没来?”
男子笑了笑,说道:“怎么没来?
里面的人送来第二天,东方柔的人,宁化诚的人,可是日日都来关照。”
至于怎么关照?
那一声声的惨叫足以说明,怕是惨不忍睹。
宁安诗朝一旁看了看,暗处走出一个戴着斗篷的纤细身影。
来人朝着宁安诗,微微福了福身子。
“吱呀......”一声,柴房的门被打开,一道光从门口斜着照了进来。
坐在角落的一个人影,猛地一颤,怕极了的模样,艰难地往里面缩着。
门口的人逆着光,看不清模样,不过柳月如知道。
这人又是来折磨自已的,不是东方柔的人,便是宁化诚人。
又或者.....
或者说宁方汇安排的?
“唔....唔.....”柳月如颤抖着身子,惊恐地呜咽着。
衣衫褴褛,破皮烂肉与那日狠辣决绝的模样,不可相提并论。
东方柔没有让人立刻杀了柳月如,便是为了留着她慢慢折磨的。
只不过,若是柳月如当真想死,难不成还没有机会?
只能说,柳月如这个女人即便到了现在,受尽折磨,她也还抱着一丝希望。
宁安诗款款走了进来,如月于身后将门掩了起来。
“柳姨娘,几日不见,怎么成了这副模样?”宁安诗柔声说道。
柳月如看清宁安诗的脸,先是一愣,而后脸上满是激动与兴奋。
嘴里“呜呜呜....”不停地喊着。
【三小姐,救我!三小姐.....】
宁安诗走到柳月如的身边。
蹲下身子,顶着柳月如亮得发烫的眸光。
轻轻地抚去其粘在脸上,带着血污的细发。
轻声细语地说着,如同春风细雨,抚人心神。
“柳姨娘爱美,生的也美。
虽是庶出,却是争强好胜,处处想要压嫡姐一头。
甚至,最后丧心病狂地背叛了嫡姐,用嫡姐的孩子换取自已的荣华富贵。
柳姨娘,这三年来,可曾有过一丝悔意?”
对上柳月如越发惊恐的脸色,宁安诗的声音平缓柔和,甚至没有一丝起伏。
好似在讲述一个极为普通的故事。
宁安诗无视柳月如越发激烈地挣扎,抬起双眸与柳月如对视着:
“柳月如,三年了,不知故人可曾入梦?”
柳月如拼命挣扎地动作猛地一顿。
惊慌的眼神看向宁安诗,带着浓郁的不解。
宁安诗帮柳月如拿掉口中的布条。
“唔....咳!咳!”柳月如痛苦地喘息着:“你....你到底是谁?”
“我是谁?”宁安诗的眸子里闪过一丝狠意:“我是宁安诗啊!”
“宁安诗?”柳月如疯狂地摇头:
“不.....不会的,你是宁安诗,可是你为什么会说这种话?!”
柳月如似乎想到了什么,眼神警惕地看向宁安诗:“你....你是为了柳青扬?”
宁安诗淡淡一笑道:“柳姨娘倒是比你那个不成器的兄长,要聪明的多!”
“柳文轩?你什么意思?!你不是宁安诗。你到底是谁?”
柳月如的心里,升起强烈的不安。
宁安诗冷哼:“柳文轩死之前,也在问我是谁?
柳文轩那个畜生,摔死自已的亲外甥,禽兽不如。
而你柳月如,罔顾人伦,薄情寡义,也不得好死!
我是谁不重要!
重要的是,柳姨娘应当知道,今日之果,昨日之因,因果轮回,报应不爽!”
“是你?是你杀了柳文轩?”柳月如颤抖地声音问道。
宁安诗补充道:“还有柳园.....”
“为什么?难道只是因为柳青扬?”
柳月如不肯相信,当真会有人为了那个死了三年的人,向她们报复。
而且这人,还是宁安诗,宁相府的三小姐!
只是为了柳青扬?
“没错!确实是为了柳青扬,你自然不懂,因为你嫡姐胜你千万倍,你又怎么能理解?
更何况,不只是我.....”
宁安诗对一直站在门口的人,说道:
“青灵,送柳姨娘上路吧,虽是忍辱负重,可到底也是做了三年主仆。”
原本听到宁安诗说自已比不上柳青扬,柳月如愤恨不甘。
又蓦然听到宁安诗口中喊出青灵的名字。
柳月如不可置信地看着,那个戴着斗篷的人,走到面前。
慢慢掀开头上的帽檐,露出了那个极为熟悉的脸。
这张脸的主人,伺候了她三年,是她在这丞相府中,最为信任的人!
如今,再次看去,竟是陌生到了极致。
“青灵?怎么会是你?”柳月如震惊不已:“你竟然是宁安诗的人?”
青灵摇头:“不!我是丞相府的婢女,同三小姐合作,只为报恩。”
“合作?报恩?为谁的恩?”柳月如问道。
“沐家二少夫人”青灵说道。
“沐家二少夫人?”
柳月如有些许茫然,喃喃了一句。
终是想起来,青灵口中的沐家二少夫人是谁。
“柳青扬!你也是为了柳青扬?”
青灵应道:“姨娘不知道,青灵有一个妹妹。
青灵入了宁府中为婢,妹妹却是机缘巧合进了镇北将军府。
我们姐妹俩虽自幼分开,却时常通信,互报平安。
妹妹十二岁那年,生了一场大病,城中大夫说药石无医。
是刚刚入了将军府的二少夫人,开口求得沐二公子,为其召来相熟的御医诊治。
方才救得妹妹一条命!
妹妹说,沐家二少夫人待其宽厚,甚至将刚出生的小公子,交给她照顾。
沐家出事的时候,妹妹传信来,说她生是沐家人,死为沐家魂。
只央求我这个姐姐,以后若有机会,帮着照看一二沐家小公子。
小公子比她的命重要!
可终究,我这个做姐姐的食言了。
我们虽是奴婢,却也懂得大恩必报!可沐家人都已经死了。
所以,报仇即为报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