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几位终于战胜畏惧的剑士,挥舞着各自的武器,色彩斑斓的剑技在空中闪烁,他们挡在岩胜面前,为他挡住了袭来的巨手。
“丹羽剑士,你没事吧?”木村光二郎立刻冲上来将丹羽星扶起,避免了他脸直接磕在地上的可能。
“是声音吗?”另一旁的山内健疑惑的出声,他们刚刚没有直接攻上去,距离较远,并没有受到影响。
“不是,”丹羽星拽过正看向他的木村光二郎,躲过了又一次袭来的另一根手臂。
“他们能调动情感。”岩胜弯腰躲过一击横扫而来的手臂,他勉强从那种被捂住口鼻,心脏紧紧捏住的嫉妒与永远追不上缘一的绝望的感情中挣扎出来。
“佛曰:五蕴炽。”忿怒相面向他们所有人,再一次开口。
一瞬间,刚刚已经集合在一起的八位鬼杀队成员同时感受到从内心燃起的恐怖痛苦,过去的一件件小事,带来的影响被放大数倍。
“你那天是不是偷偷拿了我的东西,还栽赃给别人!”其中一位队员忽然揪起另一名的队员的领口,质问道。
“我没有!你自已记性差就不要继续呆在这里了,回乡下玩泥巴吧!”另一个队员不甘示弱的吼道,似乎像将所有的愤懑发泄出来。
“你是不是要现在打架啊?”第一个说话的人再度叫嚣。
“还有你!”更多的人加入到了内乱之中,连一直心静如水的山内健也有些控制不住情绪。
“炎之呼吸 贰之型 升天炽炎!!”木村光二郎发出一声暴喝,自下而上发出猛炎般的弧形斩击,将正要袭击而来的一根手臂斩断。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你这招根本影响不了我!”木村光二郎大笑起来,“我的内心时时刻刻都是如此火热!”
“炎之呼吸 壹之型 不知火!”
说话间他如同炎爆发般的势头高速突进,靠近双头菩萨像,再度斩断他一臂膀。
这一次因为不是集中针对,而是同时对着八人使用血鬼术,丹羽星与岩胜受到的影响远不如刚刚独自承受的痛苦。
“月之呼吸·二之型·珠华弄月。”
紧随其后的是岩胜的攻击,他这一次的两道斩击并不如三之型那般强大,但伴随着大量细小的攻击掩盖了双头菩萨像的视线。
丹羽星手中的棍再度转变为枪,在岩胜月牙状的攻击掩盖下躲过疯狂挥舞的手臂,轻轻跃起,银枪一点,带着暴烈般的气流,直接刺破忿怒相的眼睛。
紧接着他借助枪尖的力量在半空旋转半圈躲过了另一道袭来的手臂,再一次踩到了双头菩萨像的肩膀。
三条手臂紧随其后同时向丹羽星袭来,
“月之呼吸·三之型·厌忌月·销蚀。”岩胜的两道巨大月牙战技恰到好处的砍掉其中两根手臂。
丹羽星再度持枪拦截,只是这一次枪在半路变成了三节棍,中节正好挡住手掌的攻击,而在惯性作用下带着枪尖的第三节旋转着扎入了另一侧寂静相的眼睛。
他见好就收,右手将棍一收,握住三节,左手抓住正在晃动的手臂上的手指,一荡,稳稳的落回地面。
“啊啊啊!!”忿怒相愤怒的叫喊着,他们的四只手臂分别捂住两个脑袋上的眼睛,另外的四只手臂在空中胡乱飞舞着。
“快上!好机会!”木村光二郎再度向前,而那些已经没有受到影响的队员们暂时将刚刚的尴尬抛在脑后,共同上前,试图砍下双头菩萨像的其他手臂。
“水之呼吸 肆之型 打击之潮。”
“雷之呼吸 贰之型 稻魂”
...
这些队员都是主公大人派来探查岩胜是否被困于朱天城的精英,都是长期与鬼搏杀的战士,甚至有一位开启了斑纹,却尚未成为柱的存在。
双头菩萨像正拼命修复两个脑袋上的眼睛,挣扎得愈发狂乱,四处胡乱拍打,然而这些毫无章法的攻击,根本无法触及这些训练有素的队员们。
“死!”忿怒相的声音再度响起。
突然间,原本在所有人攻击下摇摇欲坠的双头菩萨像停滞了动作,寂静笼罩四方。仅剩的三条手臂也停止了挥舞,双头菩萨像两只手护住脖颈,最后一只手的中指、无名指与大拇指相触,食指和小拇指微微上翘,指向了一名队员。同时忿怒相那双重新复原的眼睛也死死盯着那位队员。
只是忿怒相这一次说完后就陷入了萎靡不振的状态,显然消耗极大。
在这短暂的停滞中,所有人都看见了那名队员的异状。他的攻击骤然停顿,脸上迅速爬满了无尽的恐惧、不安和深深的眷恋,仿佛被某种看不见的力量牵制着。紧接着,他似乎在抗拒着什么,双手紧紧握住日轮刀的刀柄不肯进行下一步。
“睡吧,孩子。”突然,他们都熟悉的温柔乡的声音从寂静相口中传出,无慈无悲的声音却让那位队员释然一笑。
他闭上双眼,双膝缓缓分开跪地,脸上浮现出平静的微笑。日轮刀被反转,毫不犹豫地刺向自已的腹部,刀尖一瞬间下拉,鲜血喷涌而出,一个完美的切腹在刹那间完成。
“吉野?”其他人根本来不及阻止,吉野已经缓缓倒在血泊之中,面带安详的笑容,身体还在微微抖动。
他还活着,但活不了几分钟。
“你都干了什么啊!”木村光二郎叫喊着向双头菩萨像冲去。
他如同一头失控的猛兽,再次施展炎之呼吸一之型,火焰般冲向巨型双头菩萨像的胸部。
“等等!”岩胜立刻阻止,他已经透过‘通透世界’看见了它体内的异常,同时月之呼吸的一之型瞬间成型,但来不及了。
双头菩萨像的胸膛骤然张开再合拢,直接将木村光二郎吞入其中。
岩胜的一之型紧随而至,将那胸膛破开一个巨大的口子,刚要将木村光二郎拖出来,已经长到十臂的双头菩萨像分了四只手臂向他袭来。
山内健等四人见状立即上前,挡住了袭来的手臂,为岩胜争取到足够的时间,成功将木村光二郎拉了出来。
一直处于神隐之中的丹羽星,身影闪烁在另外六条如骤雨般的手臂间,宛如幽灵般灵活躲闪。
他从战斗一开始便将目标锁定在这双头菩萨像的脑袋上,从他这段时间遇到的所有鬼来说,没有见过如此巨大的鬼,感觉那个脖子其实是一个虚假的弱点,那两颗与他身高相仿的头颅才是真正的核心。
“求不得,怨憎会,五蕴炽,以及死。”丹羽星脑海中迅速整合刚刚得到的信息,之前在寺庙门口读到的石碑的内容逐渐在脑海中浮现:护佑八方,消弭众苦。
消弭的,难道正是佛教中所谓的八苦?
生,老,病,死,求不得,爱别离,怨憎会,五阴炽盛。
而在忿怒相口中使用的,不再是安抚,而是用这些痛苦操控着每个人的心智,将他们拖入无尽的苦海中。
护佑的,则是这里所有的民众?
鬼?庇佑人类吗?
这念头在丹羽星脑中一闪而过,略感荒谬的同时躲过又一只袭来的手臂,他依旧闪转腾挪在手臂之上,挽着枪花,在那些挥舞着的手臂上留下一道道深深的划痕。
再一次跳到双头菩萨像肩上时,趁着其他所有人全力牵制手臂,忿怒相陷入萎靡之际,丹羽星扬起了手中的长枪。
忽然感到一股难以言喻的森然寒意。
四周的寺庙院墙上,不知何时已经密密麻麻站满了面戴夸张彩绘面具的人们。那些面具的表情扭曲至极,有的在大笑,有的在哭泣,仿佛将世间所有的情绪凝结成一种诡异的静谧。
他们双目空洞发亮,如提线木偶般直直看着他们的战斗。
丹羽星的呼吸法险些停滞,全身的冷汗如冰水般侵入骨髓。他握紧手中的银枪,枪尖准确无误地刺向双头菩萨像的颈部。
“给我断!”他低吼着,枪尖如电,刺入那脖颈的骨缝,猛然发力,整个人宛如一柄杀意沸腾的利刃,带着决绝的气势横扫脖颈。
菩萨像的双头发出一声愤怒的吼叫,巨大的身躯疯狂地扭动起来,试图将丹羽星甩下。
而枪尖在呼吸法的加持下震颤不止,仿佛一条撕裂空气的长鞭。
脖颈爆裂开来,巨大的头颅在咔嚓声中被生生撕裂,轰然倒下,仿若两棵倒塌的枯树。
丹羽星的余光中,那些城民依旧如同木偶般伫立,无声无息的看着这一切。
没有欢呼,也没有哀叹,他们只是静静地注视着,面具下的空洞仿佛洞穿灵魂,令人无法喘息的沉默渐渐充斥四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