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信号烟花微弱的声音传入朱天城中时,丹羽星与继国岩胜同时睁开了眼睛。
他们相隔很近,透过半开的窗户,月光洒下,映出彼此脸上严峻的神情。
自从半个多月前踏出天隐寺后,丹羽星感到心态异常平和。他一向不在意栖身之处,但那时却产生了留在此地的冲动。
这股冲动促使他询问岩胜是否愿意留下,而岩胜竟然立刻同意。
那一刻,两人都同时想到了对这个地方流连忘返的前田宣仁。
如果不是三河小姐一直留在外面,或许前田宣仁早就陷在这里了。
本应该当机立断离开的两人,但潜意识中却被某种力量牵引,比起离开,他们更想留在这里发掘更多线索。
院落中的古井是他们找到的第二个线索。朱天城依河而建,河流与池塘交错分布,本无挖井之需。
他们怀疑幽深的井底其实是鬼的血鬼术所化的水。
这里的居民友好过头,与外界的格格不入,也让他们更想与之建立深层联系。
为防止鬼的影响,这些日子里,他们所有入口的食物与饮水都经过阳光照射,不在夜间饮用水,且再未踏入过天隐寺。
即便如此,他们依然不太愿意离开,不太愿意回到之前动荡的生活。
前几天在海边遇到的小舟,岩胜已告知丹羽星,但他们还是决定留下,尝试拯救整个城市的普通居民。
他们不敢想象,经过这么多年,这里的居民是否已经完全被鬼同化。
若非白日见到居民在街道上正常行走,丹羽星都快以为这是一座恶鬼之城。
远处,天隐寺的大门开启,数十个身穿古旧华丽和服的人类缓步走出,脸上涂着惨白的妆,空洞无神的眼神在月光下显得诡异。他们如被无形丝线操控,僵硬地排成两列,伴随沉重的钟声走向街道。
随着他们踏上街道,沉睡中的城市瞬间苏醒,昏黄的灯笼在街道上点亮,幽暗的光芒透过厚重的纸灯笼,映出扭曲的影子,仿佛鬼魅在空气中游走。
“长——夜,盈月,昼夜,无——明”
空灵诡异的乐声从他们口中传出,以奇特的吟唱时而刺耳尖锐,时而低语呢喃,宛如鬼神哀鸣,伴随远古般的钟声,如祭祀般,每一声都敲击在灵魂深处。
陆陆续续有人从街道的两侧走出,加入他们的队伍。
“虎鸫——悲啼,梦中色彩未褪”
吟唱声仿佛是从四面八方涌来,又像是从地底深处冒出,传入已经整装待发的两人耳中。
胸口仿佛被什么无形之物紧缠,每一下脉搏都与乐声的节拍同步,那旋律如藤蔓缠绕,难以摆脱。
“你感受到了吗?”岩胜在这种氛围中,手中的小刀悄然划过自已的手臂,不会影响战斗,但微微的疼痛时时刻刻提醒他保持清醒。
“是的,我也有一点点想加入。”丹羽星晃了晃脑袋,那种被乐声影响的状态还在,他将一部分意识逃到意识空间之中,减少受到的影响。
“奉为上尊,敬畏神恩”
卑微的歌谣,带来让人存在都慢慢腐朽的悲凉感。
“叩叩。”敲门声响起。
坂上老夫妇出现在门前,穿着繁复如庙会般的衣物,头戴巨大的木雕鬼神面具,夸张的色彩装点其上,眼洞黑暗深邃。
“一同,去,庙会吧。”
“两位,去,庙会。”
老夫妇以平铺直叙的语调发出邀请,转身缓缓如提线木偶般走出。
“万民有愿,向神而祈”
吟唱声如同哀歌一样的祈求着,乐声变得越来越高亢。
丹羽星与岩胜随着不知是死是活的坂上两夫妇走出宅邸,丹羽星回头最后看了一眼这大半个月他们一同生活的地方。
“祈愿已达,祈愿已达——”
吟唱到达高潮,仿佛上天已经听到了民意。
此时,木村光二郎等人也已抵达朱天城,相视一眼后,决然跨入城池。
街道边不似他们想象中那般冷清,所有的主街都挂上了昏黄的灯笼,街道上四处都是衣着整洁但戴着诡异面具的人们在游行。
安静无声的场景中,只有脚步的摩擦声与耳畔缭绕的空灵诡谲的吟唱,使夜色显得格外瘆人。
“小心一些,我们一同寻找月柱大人。”木村光二郎咽了咽唾液,他本打算让众人分头行动去寻找月柱,但眼前的怪异气氛令他紧张不安。
“上尊,赦万民之罪”
繁盛又颓靡,华丽又枯朽的腔调如同带来了神灵的垂目。
从天隐寺走出的人们已经在悠长的唱腔中再次走回了寺庙的石阶,静立两侧,仿佛列队迎接前来挑战的勇士。
整个小城的人们都走到了寺庙之下,将寺庙所在的小山丘团团包围。
“他们都还活着。”丹羽星刚刚已经在路上探查了他们的鼻息,应该都是被那只鬼掌控心智之人。
“如果,他们阻碍我们,你会对普通人挥刀吗?”丹羽星定定的看向岩胜的眼睛,他来自这个世界之外,对于这个世界的普通人,除了熟悉之人,并无多余情感。
岩胜摩挲着刀柄,目光在人群中游移,一直看向远处,“木村他们来了。”
“恶灵附新世,肉躯亦存续”
最后的歌词的渐渐消散,四周再次变得空灵寂寥。
“月柱大人!等等我们!”加上木村光二郎一共六位队员跑到石阶之下,意图与岩胜一同进入寺庙。
“主公大人怀疑你们中了招,特派我们前来支援!”木村光二郎嘹亮的声音惊扰了此地的诡异,那些如同傀儡的人们似乎感到不悦,再一次哼唱起诡异的歌谣。
“没有,我们发现了这里的存在问题。现在隐患已经暴露,不必继续隐藏。”岩胜解释道,但没有说的是,他,也险些沉醉在这种心灵的宁静中。
他已经很久没有想起缘一,也未曾再感到那种恶心的感觉,甚至一直没有施展成功的月之呼吸七之型也没有继续困扰他。
丹羽星则是清晰的感受着自已沉沦其中,仿佛融入这个世界的感觉。
只可惜即将开始boss战的这种既视感,又打破了他的融入感,这过场动画已备好,背景音乐boss自已开了,现在是前来挑战的吗喽到场,也不知道这个boss有几个阶段。
只是当他再一次看向身侧的岩胜时,定了心神,吗喽们可以打无数次boss战,而我们的生命只有一次。
丹羽星微微闭上眼睛,将如局外人般俯瞰这个世界的想法挪出脑海,右手轻轻一抖,一柄银色长枪在他手中瞬间成型。
天隐寺的大门敞开,院中主殿前立着一名一直在等候他们的青年。
青年相貌俊美,面容平静,双眼中似乎透着慈悲的光辉。他身后的大殿也敞开着,在那诡异而不祥的乐声包围中,他的身影宛如鬼神一般。
丹羽星缓缓抚摸手中的银枪,他隐约觉得,这青年的面容与之前在大殿中匆匆瞥见的菩萨寂静相有几分相似。
“那位大人称呼吾为‘温柔乡’,这是个好听的名字。”温柔乡淡淡地开口,声音平和,仿佛是在与老友闲聊,而不是与刚刚踏入寺庙的众人对峙。
“当然,你们也可以唤吾‘上尊’。”他话音刚落,四周似乎又隐隐传来人们低声吟唱的祈愿。
“吾,惟愿三界和净,六道无忧,然尔等惊扰此地安宁,实为一罪。
接受吾的好意,却依旧不肯离去。此为...”
“少在这里装神弄鬼!”木村光二郎打断了恶鬼的自说自话,厉声喝道。他拔出日轮刀对准温柔乡,同时余光瞟向月柱岩胜。
“呵,越是宏大的场面,越显得你的内在空虚。”岩胜轻蔑地回应,手中日轮刀出鞘,刀身泛着幽幽的紫光,气势逼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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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释:部分词改编自《傀儡谣》,希望没有太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