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冰天雪地的洞穴里,魔王的宝座是那么华丽,椅背上装饰着闪耀的红宝石与肥美硕大的珍珠,这繁华的装饰,映衬着四周的腐烂的气息。
四个人,四张脸上的表情,暗不见天日。
谢运儿已经看清了那站在暗处的那个男人,可以肯定的是,他就是夏无为。
自已已经很久没见他了,他给人依然是那么冰冷。
在记忆中苦苦搜寻与他相关的回忆,却怎么也想不起某件具体的事情。
很多时候,失忆或许是一件好事。
想不起,就干脆不想了。
自已的身世飘零,生存都成问题,哪里还能顾得上这些男人之间的争风吃醋。
说实话,她早想好了,魔女想要他,给她就是了,自已并不想抢。
男人戏谑的声音响起,打断她的幻想,
“看来,魔王大人的儿子,也就这点品味?”
夏无为从石壁的暗处走了出来,他的身材依然是那么高大颀长,一双眼睛,似乎陷落进世界最深黑洞,而他的心,依然是那么深不见底。
毫无疑问,他在挑衅。
魔天对谢运儿做出不用理的手势,并指了指地面的血人,暗示她可以开始医治,然后扭头出言嘲讽道,
“嫱妹啊,你找的男人,也不过如此,只,知,道,整天跟在女人后面。”
夏无为唇边泛起一个乏味的笑,他并没有理阴阳怪气的魔天,反而微眯眼质问他身边的小女人,
“这,就是你找的新男人?”
肩膀微抖,她感觉到久违的紧张,于是赶紧否认,
“额,那个,不是,这是,这是,相如哥。”
霎那间,夏无为已经来到谢运儿的身旁,他没理魔天的话,在她耳边低语,发出恶魔一般的声音,
“你怎么这么不听话,喜欢到处认哥哥,是吧?”
瞧了瞧地上那人,眉眼邪戾,
“哦,谢大夫,这次这么好心,给这个快要烂的人缝合啊?”
谢运儿感觉很无语,干脆做出冷眼旁观的姿态,没理这两个男人的戏码。她只拿起一根巨大的针,开始穿针引线,将那丝丝黑发,穿进那个针眼里。
她先让几个小蛇妖将魔王抬到一张冰冷的石床上,随后她俯下身,手起针落,在那发出恶臭的身体上,捏起那块分崩离析的皮肤,开始一针又一针缝补起来。
不管那么多了,她按照记忆中祖母教过的缝补技术,找寻着每一寸快要破裂的皮肤。此时的她,已经不顾耳旁魔女的谩骂声。
“天哥,你怎么能让那个贱女人碰我们的父王,万一,万一有个闪失,怎么办?”
“贱人,你要是没缝好,看我怎么收拾你。”
“贱人,你的夏大哥,现在是我的了,我看你还怎么和我抢。”
“夏郎,你怎么去那边了,我还想带你看看我们的婚房呢,我都安排布置好了。”
耳边是魔嫱嫱聒噪不已的声音,她没心情理会,可是却感觉内心的某处,在隐隐作痛。
难道,过去的那些亲密,都不算数?
那些难以忘怀的拥抱、阖眼便想起的亲吻、还有彻夜不眠的激动,都化作灰飞的眉弯消失了。
看他们在自已面前挽手,那亲密无间的样子,总不至于是装出来的吧。
她一点都不想看见这些。一点都不像。虽然她没有想过占有谁,可是,就这么当面,真的好吗?还是人吗?
思索间,谢运儿已经将魔王的身体缝合好了,虽然心不在焉,可是手速并没有停下来,并且缝得整整齐齐,一看就是经验老道的医生缝的。
谢运儿脸上没有任何表情,漠然道,
“好了吗?那我先走了。”
魔天低头看了看自已的父亲,露出满意的笑,
“嗯,果然是江湖第一怪医,这医术还是可以的。”
女人依然神色淡漠,
“那我可以走了吗?”
不等魔天再次回应,那躺着睡了许久的人突然醒了过来。
他整个身体依然由内向外发出红色的光晕,似乎腹内有火焰,正滚滚燃烧,烈焰之热烈,要喷薄而出了。
魔嫱嫱见状,赶紧招呼了几个手持长矛兵器的魁梧蛇人,将谢运儿包围了。
“贱人,想走,谁允许你走了。想来就来,想走就走?这就是你的下场。”
魔嫱嫱说着,就把一个人头扔在地上,人头滚落在谢运儿的脚下,原来是安太医。
只见他睁大了眼睛,眸子里都是惊恐,很显然死不瞑目。
一个声音突兀地响起,有点尖锐,有点邪恶,
“谁想走?”
“父王,是这个贱人,她想一走了之。”
“哦,谢大夫,你想走?”
“谢大夫,难道你没兴趣听你家人的事吗?况且我的皮每过十日会裂开一次,你走了,让我这个病人怎么办呢?”
被重重包围的谢运儿,听见这假惺惺的话,本来没有放在心里。他本来就不准备放自已走。
“魔王大人,难道我要一直留在这里吗?”
“也不用一直留在这里,只是一百日,为我缝补十次即可,你看可否?”
魔王魔尤换了一张温和的脸,此刻他变得温柔极了,他用责怪的语气,对着魔天和魔嫱嫱呵斥道,
“来人,给谢大夫赐座,对待远道而来的贵客,天儿,嫱儿,你们怎么这么粗鲁?”
魔尤的身体正虚弱,他长吐了一口气,将口中红色分叉的舌头伸得很长。末了,转头又意味不明的眼神看着谢运儿,半威胁半安排道,
“谢大夫,不过呢,我这里也不是你说来就来,说走就走的。在你为我医治期间,你不能擅自离开,否则,就别怪本王不客气了。”
“你在这里的饮食起居,天儿,会为你安排好一切的。放心,保你满意的。”
魔嫱嫱见自已的情敌竟然留在蛇洞中,忍不住再次发起脾气来,她撒娇道,
“父王,你怎么让这个贱人留在这里啊?我不许,我要让她死。”
魔天站在谢运儿身前挡住她说道,
“嫱儿,你不用说太多,这是父王的意思。”
魔嫱嫱没理会哥哥的阻扰,继续攻击,
“难道父王也是贪慕美色之徒,想占有这个美人儿不成,不行!我不许!”
魔尤突然变了脸色,他怎么会允许别人质疑自已,他伸出手,直接让蛇人给了她一巴掌,
“混账东西,掌嘴!本王的事,还轮得到你插手?”
末了,他用狠戾的眼神盯着一直没说话的夏无为,唇边闪现一个恶笑,
“嫱儿,这就是你给父王的礼物吗?你把父王的宿敌带过来,又是想怎样?”
他眼神直直地看着夏无为,
“恶鬼,好久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