冀文帝面露难色,一时不知该如何回复。
本以为老可汗死了,那份协议便能就此作废。
可谁能想到竟会如此……
见冀文帝久久不吭声,少年也并不着急,只是低头看着手中的酒盏,唇边带着一丝若有似无的笑意。
过了半晌,冀文帝这才缓缓开口,“可、可我儿已然婚嫁,怕是不能……”
“不能?”郁久闾隽打断道,“皇帝陛下这是想反悔?”
“也不是……”冀文帝为难道,“只是如今凝儿已经成婚了。这、这一女如何能配二夫呢……”
“哦?”郁久闾隽眨了眨眼,笑道,“若我没记错的话,与我婚配的这位公主应当还未及笄吧。大冀女子向来不是及笄之后才会婚嫁嘛,难不成是为了毁约,这才提前许配人家?”
冀文帝连忙否认道,“怎会,这事说来话长……但小女如今确实已经嫁人了,恐怕无法再远嫁柔然。只不过朕还有一女,虽是嫔妃所生,但样貌才情都是一等一的……”
“不用。”郁久闾隽拒绝道,“此行来大冀,主要是想完成父汗的遗愿。所以我还是希望按照协议上的来,我只要那位嫡公主,旁人我一概不要。”
“可是她已经……”
“我不介意。”郁久闾隽道,“只要他俩和离即可。或者公主也可带上她的那位夫君一同去柔然,王庭内的空房很多,即使再多几个也住得下。”
此话一出众人面面相觑,满眼的难以置信。
不是,这位柔然的新可汗知道自已在说什么吗?
和亲公主带着自已的夫君远嫁他国,此等荒唐之事可谓是闻所未闻。
但此事中的主人公此刻却一副无所谓的模样,似乎于他而言这不过是件无关痛痒的小事。
冀文帝本还想再说些什么,但对方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他实在想不出还有什么理由可以推辞。
冀文帝抿了抿唇,心虚的朝沈若凝所在的方向快速瞟了一眼。
难道说……真要如此吗?
“陛下!”这时,席上一位大臣站了出来,“一女岂能侍二夫!此举无疑是对五公主人格的一种践踏,还请陛下和可汗三思啊……”
冀文帝没有立即吭声,而是暗自观察着郁久闾隽的反应。
坐在客席的郁久闾隽微微蹙眉,似是不解,“男子都可三妻四妾,女子为何却只能有一个丈夫?”
“这……”大臣一愣,似是没有想到这位柔然的新可汗会这么说。
郁久闾隽道,“我身为可汗,自是不可能只有一个妻子。既然如此,为何我要要求她只能有我这一个丈夫?”
此话一出,不仅席上的大臣们,就连沈若凝都不免感到诧异。
“……说了这么多,大冀不会是不想认这门亲事吧?”郁久闾隽眼眸微转,淡淡的扫视着席上的众人。
“朕……并无此意。”冀文帝干笑着解释道,“只是先前听闻老可汗已逝,便以为……”
郁久闾隽笑道,“这协议上写的是将大冀嫡公主嫁与柔然可汗,两国自此结为秦晋之好。父汗虽死,但可汗这个位置却不会空着,陛下为何会觉得这门亲事会因我父汗的死而就此作废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