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学识，秦玉笙比那伙官宦子弟要强上许多。只是身为女子，并无可以施展拳脚的地方。
她听过太多惋惜的言论，无非是觉得她生错了，不该是个女子。
若是男子的话，以她的才学势必能在官场上闯出一番天地。
这样的话语，秦玉笙听过太多。
她确有鸿鹄之志，但她从未认为是女子的身份阻挡了她。
真正阻挡她的，是这个世道。
秦玉笙垂眸笑了笑，表明自已并无拜师的意愿。
即使拜了那位高人为师，所有的一切也不会改变。名望于她而言也不过是身外之物，并非她所求。
见秦玉笙并无拜师的意思，沈若凝托着脸长叹了口气，“原本我还想着替玉笙姐姐打点打点，既然玉笙姐姐对此无意，那也就只能罢了。”
“在我看来若是那大师收了那群酒囊饭袋为徒，那说明他也不过如此，没什么值得可惜的。若他真有能耐，则必定能分辨出真心还是假意，挑选出真正具有才能之人……”
听到沈若凝说要为自已打点，秦玉笙心头一顿。她微垂着眼，没有去看沈若凝的眼睛。
说着，沈若凝突然停了下来。
秦玉笙抬眸望去，关切问道，“怎么了？是哪儿不舒服吗？”
沈若凝摇了摇头，“我只是……突然觉得有些怀念而已。只要在玉笙姐姐身边，就总感觉像是回到了从前从宫中偷跑出来的日子……”
从前沈若凝时常溜出宫来找秦玉笙，在秦府一待便是几个时辰，直到宫里来人寻了才肯回去。
如今她虽离了宫，可以随时来秦府，但却早已没了当初那般心境。
沈若凝笑了笑，继续道，“幸好还有玉笙姐姐你在，我这心里多少还能宽慰些。若是没有你的话，我还真不知该如何劝说自已接受这一切……”
秦玉笙沉默了一瞬，随即眼眸微垂。她抿了抿唇角，似是想说什么，但千言万语到嘴边却只汇成了一声轻叹。
……
离开秦府后，沈若凝找了一家茶楼打发时间。
她不想回督主府，不想回到那个让人窒息的地方。
偌大的督主府，来来往往这么多人，却连一丝生气都没有。府内不仅主子沉闷，就连下面的仆人也都死气沉沉的。
白日里廊下来往的太监这么多，但却连一丝脚步声都没有。一个个的就像是飘浮在半空中的鬼魅，青白的脸，整齐划一的动作，当真是吓人。
沈若凝不习惯这样压抑的气氛，但她又没办法整日整日的将自已关在房里，于是便想着出来走走，待到夜幕时分再回府休息。
夜幕降临，督主府。
沈若凝一踏进府门，立马就有太监提着地灯上前为她照明，在路过台阶时还会出声提醒，生怕她磕了碰了。
若是换作以前，沈若凝还会觉得这些太监机灵，但眼下她内心却没由来的涌起一股厌恶。
她抿着唇，快步向前。
暗夜中，一道纤长的身影正站在角落处静静的看着快步离开的女子。他的面容被夜色笼罩着，让人看不真切。
直到女子的身影彻底消失在视线尽头，黑影这才转身离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