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事？”肖衡板着脸，冷着声音。
电话里面好一会儿没有任何声音，肖衡疑惑地看了看，确认不是错觉。
“甜宝。”等了一会儿，一道黏糊糊的嘶哑声音无意识地唤他。
肖衡轰的一下脸蛋通红，他装作镇定地问:“你在叫谁？”
电话里没有人说话，只有睡得不怎么安稳的喘息声。
这个电话也许是无意识碰到的，可是无意识怎么会碰到？
肖衡又不是一个傻子，他猜测这是耿叶故意的。
但这一次还真的是冤枉耿叶了，这一通电话既可以说是故意的，又可以说是无意的。
肖衡离开后，耿叶一个人站了好一会儿，他犹豫着追出去的时候，刚好看见肖衡的车开走。
他只好灰头土脸地回去，却坐立不安。甚至隐隐地感觉有些身体发热，吃了药之后的困劲儿涌上来，他强迫自已打起精神坐在沙发上，打好了道歉的腹稿，翻出号码后却怎么也不敢拨过去。
既怕肖衡接通，更怕打不通。
他甚至连一个消息也不敢发，就怕发出去被拒收。
如果真的被拒收，那他简直不敢想象要怎么办。
他犹豫不决，不知道什么时候竟然睡过去了。手机掉在沙发上，他倒下时头刚好落到屏幕上点到了肖衡的电话。
肖衡没有挂断电话，他在心里默数，看这人能装到什么时候。
他现在不是那么生气，因为他在回忆里看见了耿叶的小心翼翼，踟蹰不前。但他也没有完全消气，无论如何，耿叶有过很多次坦白的机会，可是他没有坦白。
肖衡数到一百，那边的声音还是粗重且断断续续的。
“你如果不说话，那我就挂电话了。”肖衡给出了最后通牒。
而耿叶这时候不知道是不是听见了，他紧皱着眉，面色潮红，俨然是又开始发烧了。
他嘟囔着说:“不要。”
像小孩撒娇的声音。
肖衡没有惯着他，声音故作冷冽:“那你到底要干什么？”
他说:“甜宝，不要。”
肖衡这一次确定耿叶已经知道了自已的小名，可是他是从哪里知道的？
他回忆了一下两人相处的时候，自认为自已是一个嘴严实的人，不可能把这么......没有气势的小名告诉耿叶。
肖衡无意识地屈着中指敲在桌面上，手边的温水冒着热气，水汽蒸腾而上，模糊了他的视线，他在这样的朦胧里问:“你是从哪里知道的？”
可怜耿叶在梦里睡得极不安稳，现实里也在无知无觉地被人逼问。
耿叶:“呼呼......”
肖衡:“你再不说话，我真的要挂电话了。”
耿叶:“呼呼......”
“好吧，我挂了。”肖衡说着要挂，却没有一点要挂断的样子，手机依然靠在耳边，很认真地听耿叶打鼾的声音。
“嗯？”屏幕突然亮了一下，有新的电话进来。
是一个陌生号码。
肖衡咬着唇，在挂断耿叶对电话和挂断陌生号码之间犹豫了一会儿，最后挂断了耿叶的电话。
“您好。”肖衡礼貌地打招呼。
“肖衡啊，你还在耿叶家吗？”
肖衡愣了一瞬，这个声音有点熟悉。他皱眉思考了一会儿，眉头缓缓舒展开，他听出来了。
——是沈南。
“沈哥，有什么事吗？”
沈南粗着嗓音说:“我刚才打耿叶电话一直显示他在和别人通话，我这里有点事情想跟他说。”
肖衡抿着唇，刚刚是他在和耿叶通话。
“现在没有了。”
“啊？”沈南好像在外面，寒风呼啦呼啦地钻进手机。
“你现在可以给他打。”肖衡又说了一次。
沈南:“我给他打干嘛，你直接把手机给他不就行了。我很快的。”
肖衡:“......”
肖衡现在觉得有点难为情，他支支吾吾半晌，说:“我没有在他家。”
沈南:“那你怎么知道......哦，我知道了，刚才你们两个在煲电话粥？”
没有。肖衡在心里反驳他。
“好吧好吧，我就给他打2分钟，等我说完了，你们可以接着煲哦。”他说完就把电话挂断，一点也不给肖衡反驳的机会。
肖衡心想，果然，沈南早就知道，商洛学长肯定也知道。他们就是三骗客!
他喝了一口水，刚站起来，电话又响起来。
一模一样没有备注的号码，说要和耿叶聊两分钟的人，结果不到一分钟就在给他打电话。难道是没有聊够两分钟，所以宁愿给他打过来也要凑足两分钟吗？
肖衡眼底一言难尽，他艰难地摁下接听键。
沈南的大嗓门一下子从屏幕里跑出来:“肖衡，耿叶的电话没有人接。”
肖衡:“......”
“我觉得他可能出事了。他不可能不接我的电话!”沈南信誓旦旦。
肖衡只能说:“要不然你多打几个？”
沈南:“我打了两个，他都没有接。总不能是埋怨我打扰你们的浓情蜜意了吧？”
肖衡:“......”
他说不清现在是什么心情。如果不是他意外知道，他听见沈南的这番话，真的不知道下一次见面应该怎样面对耿叶。
“那沈哥，你找他......”
“要不然你给他打过去？”
两个人异口同声，又同时停下。
肖衡:“好，我试试。”
啪。
沈南下一瞬把电话挂断。
肖衡:“......”
真是一个急性子的人。
他笑了笑，给耿叶打了过去。刚才主动打过来的电话，现在却怎么也打不通。
“您拨打的电话正在通话中......”提示音转了个来回，仍然没有人接。
肖衡不可置信，他重新又打了一次，这一次和上一次没有什么两样。
他目光盯着那通电话，疑心自已是不是出现了幻觉。
“肖衡，我还是没有打通。”沈南说。
肖衡抿了下嘴唇，语气艰难:“沈哥，我也没有打通。”
沈南一把跳起来，脸色着急:“什么!他肯定是出事了。”
肖衡:“说不定是睡了。”
“不会，他即便是睡了，也不可能睡得这么死。再说了，你俩不是还在煲电话粥，他怎么可能睡得这么快......”
沈南说一句，肖衡的心脏就要揪紧一分。各种血腥、无力的画面循环往复，根本不用沈南劝，他就着急地表示:“我过去看看。”
沈南表示:那就太好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