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席结束,离胥返回府中后便匆匆来到书房,紧跟其后的华澜守候在书房外。
“王爷,这是从玄安来的信,今日刚到。”书房里早有一名黑衣人等候着离胥的到来,他也是自小跟在显王身边的侍从尘冥,与华澜一明一暗守在显王离胥身边。
离胥接过信连忙拆开,看着信上所写心中更是一阵愤恨,忍不住一掌拍在书桌上,没想到事情的发展真的在往他先前所担忧的方向而去了,他痛恨那个迷惑皇兄的妖女,也痛恨沉迷在美色里不思进取的皇兄,但更恨自已无能为力,只能在这偏远小城暗自痛心。
“王爷,出什么事了?”尘冥看着显王阴沉郁闷的脸,担忧问道。
“皇兄整日沉湎于酒色,宠幸雪妃,留恋后宫,荒废政业,丞相与太子多次劝谏反倒被他命人轰出大殿,甚至听信奸臣谗言将太子禁了足,皇兄如此一意孤行下去,我阆国危矣!”离胥将手中的信递给尘冥,随即痛心疾首地闭上了眼叹道。
皇兄登基才短短数月就引得朝堂上下诸多非议与不满,君臣不和便会直接影响国之根本,加之外有西月诸国正虎视眈眈,离胥实在不愿看到父皇辛辛苦苦守住的强大阆国就这么被皇兄给祸害了。
如此想着,离胥便直接来到桌前正欲提笔却被一旁的尘冥出手拦下:
“王爷,您因上次劝谏已被贬至这丰灵城了,如今再上奏恐怕又会惹到圣怒。”
“就算死,我也不愿这么眼睁睁地看着他将这阆国一点点给毁了去!”离胥心一横将尘冥的手甩开,抱着必死的心执笔写下一封言辞犀利的劝谏奏折,字字击中要害,句句发自肺腑,虽是良药苦口,但离胥却不明白在他皇兄宁惜心中,他的药皆是毒药。
“连夜送出。”写好后离胥又将奏折小心封存好交到尘冥手中。
尘冥看着手中封存好的奏折眉头皱起,虽心中担忧可也深知王爷坚定的决心,遂行了一礼后转身跳窗而去。
书房外的华澜听到里面窗户轻碰的声音后已知尘冥离去,这才走进房中,见王爷满面愁容地坐在桌前忍不住关切问道:“王爷,您还好吧?”
“无妨。”正若有所思的离胥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轻叹道。
“今夜那钱县令的设宴恐怕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华澜见离胥不愿多说也没继续追问,只将话题又引到今夜的宴席。
“他们究竟是对皇兄不满还是另有企图,我一时还察觉不出,看来以后要对他们多加提防。”离胥也没有停留在方才的烦忧中,只是顺着华澜的话题继续道。
“想不到这小小的丰灵城也是这般人心鬼蜮,日后王爷可得多加小心。”华澜点了点头表示认同,随后也眉头皱起叹道。
“有人的地方就有逢场作戏,尔虞我诈,是人是鬼不到关键时候谁都不知道。”华澜的提醒让离胥轻轻笑起,随后他又出神地看着架在砚台上快干枯的毛笔喃喃道。
与此同时,在钱府书房里,武将郑南与县尉易山分别坐在一边喝茶解酒,县令钱越却来回踱步在房中。
“钱大人,看来这显王与皇帝的关系并非外界所传那般不和啊!”郑南终是坐不住,愁着张脸看向钱越。
“哼,这显王今夜还那般维护将他贬至此的皇兄,也不知道他是怎么想的?”见武将郑南开口,易山也冷哼一声,连连摇头叹道。
“二位稍安勿躁,他显王好歹也是从朝堂里走出来的人,别说是堂堂显王,就算是你们也不会初来乍到就因一顿酒饭与人交心吧?”两个急性子的人你一言我一语直接将钱越逗笑,今夜的宴席不过是试探,显王的态度也在他意料之中,若一招便轻易拿下的人在他眼中反倒如同酒囊饭袋。
“钱大人所言极是,他一个被贬的闲王更加要小心谨慎,步步为营才是。”经钱县令的提醒,易山也平息了心中的怒火恢复理智。
“据探子来报,玄安城的那位整日沉迷酒色,还将向他劝谏的卢丞相与太子轰出大殿,如此荒诞的国君终有一天必遭群臣唾弃,所以二位别着急,我们平日里多与显王亲近,说不定哪天我们就成了阆国的肱骨之臣。”钱越双眼眯起,右手捋着自已的长胡,一副胸有成竹地笑道。
“是啊,显王素有贤德之名,玄安城的那位一旦失了民心,朝堂上下必定会拥戴显王,毕竟那太子年纪尚小难担大任,而我们跟着显王也总算能走出这鬼地方出人头地。”在丰灵城待了半辈子的易山想到自已将来能跟着显王进入玄安城的朝堂不禁也是欣喜若狂。
武将郑南虽没再说话,但听得两位大人的激情高昂也不由得憧憬起来,自古一将功成万骨枯,武将的建功立业从来都是在战场,所以只要显王一声令下,他必定会冲在最前方。
夜深人静,丰灵城中被黑暗笼罩,钱越一身遮掩隐在黑夜里从后门悄声而出,穿过一条狭窄的小巷进入一座废旧的道观中。
“见过掌执大人。”道观中没有火光,钱越凭着感觉朝一边轻声道。
“玄安城中的任务已经在进行,你这边进展如何?”一个慵懒却浑厚的中年男声在黑暗中响起。
“还请掌执大人再给我一些时间,这显王可比那个昏君难对付。”
“我们计划的关键就在于这个显王,你若能成功挑起阆国内乱,之前承诺你的都能兑现,否则.....”
“请掌执大人放心,钱越定不会让您失望。”
“很好,我拭目以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