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之下的东街更是人影稀少,一片萧条,李府的马车缓缓离去,李昀夜坐在马车里依旧心不在焉。
“公子,自打今日见了儇玉姑娘后您就一直魂不守舍的,到底怎么了?儇玉姑娘对您说了些什么?”安歌担忧了一整天,此刻在只有两人的马车里他才直问道。
李昀夜摇了摇头,什么也没说,对他而言,儇玉今日告知的可是一个惊天命案,所以在自已还没有做决定之前还是越少人知道越好。
见公子不愿说,安歌自然也识趣地闭了嘴,只是心中的担忧未减半分。
“公子,今日老爷替公子还了那三十两黄金.....这回府了公子该去向老爷问声安。”快到青云苑时,安歌突然将李昀夜拦住,轻声提醒道。
“也是,得找老爷。”李昀夜此时正一门心思想着命案的事,那三十两黄金早就忘得一干二净,不过安歌的话确实点醒了他,既然自已做不了决定那干脆把问题丢给李老爷,反正他是江南名李的当家人。
如此想着,李昀夜又自顾扭头朝星明楼而去。
“安歌!”
安歌愣了一下,正要跟上去却被突然出现的兰姐叫住。
“兰姑姑。”安歌上前向云姐行礼道。
“公子这是要去哪里?”兰姐先是看着李昀夜远去的身影问道。
“公子去向老爷问安,兰姑姑要找公子?”
“我不找公子,找你。”兰姐顿了顿,继续补充:“是夫人找你。”
安歌心中咯噔了一下,没再多说什么,只乖乖地跟着兰姐向梅园走去。
“老爷,公子来了。”
星明楼里,李行远正与芯姨娘下棋消遣,方管家走了进来。
“哼,这小子还算有几分良心。”李行远自然也以为儿子此刻是为了那三十两黄金来感激他的,遂心中欣慰不已,放下手中的黑棋,起身向芯姨娘笑道:“我去去就回。”
“好好说,别又着急上火。”芯姨娘也收起白棋,温声嘱咐道。
“他要不气我,我何故着急?”李行远反倒一脸委屈。
芯姨娘也不再言语,只是摇着头笑了起来:真是一对冤家父子。
李行远下楼远远瞧见自已的儿子,面色立即严肃起来。
“父亲。”见到李老爷那张板着的脸,李昀夜也不由自主地紧张起来。
“嗯,刚回来?”李行远自顾坐到主位,明明是关心的话但从他嘴里说出来却十分冰冷。
“是。”
“找我有事?”
“我....我找方叔有事。”
堂厅里一时鸦雀无声,李行远面色僵住,其身后站着的方管家更是一脸错愕。
李昀夜原是想将赵樗的别院地图交与李行远,但看着李老爷那张阎王脸他又怂了,决定还是先找心思缜密的方管家商量商量。
“咳咳,找你呢。”李行远打破沉默轻咳了一声,失落地向方管家道。
“是。”方管家先在老爷面前恭恭敬敬地行了一礼,后才走到李昀夜身前问道:“公子找老奴有何事?”
李昀夜看了看方管家,又转头看了看李行远,面露难色,欲言又止。
“哼,不就让我回避吗?”李行远自然懂,起身甩了甩袖子便生气地上了楼。
李昀夜确认李行远上楼后才将袖中的地图给到方管家,并将今日儇玉告知的事情转述了一遍,方管家听完后面色依旧未改,这倒让李昀夜疑惑不解:莫不是方管家早已知道了些什么?
“公子认为那位儇玉姑娘的话可信?”方管家平静地向李昀夜问道。
“儇玉姑娘于我有救命之恩,我当然信她。”李昀夜坚定地点头。
“哦,救命之恩?”方管家略露惊色,他虽一直都知道公子与那红香阁的花魁纠缠不清,但从未听过那女子还救过公子的命。
见方管家问起,李昀夜也没多想便将先前被赵樗暗中派人劫杀,儇玉机智救自已的事情道出,方管家这时的面色才开始大变。
“岂有此理,那赵家简直欺人太甚,平日里他们使了些肮脏手段我不予计较,不承想他们得寸进尺,竟敢动我李行远的儿子!”李昀夜才将事情讲完,李行远愤怒的骂声就在楼梯口震响起来,原来他一直在二楼的楼梯边偷听。
“父亲.....”李昀夜被突然的怒声吓到,见李行远下了楼更是一阵哆嗦。
“出了这么大的事情竟也瞒着,怎么?翅膀硬了都不将我这个父亲放眼里了?”李行远来到儿子面前,又是一通劈头盖脸地痛斥。
李昀夜被训得自然是不敢回一句嘴,只低着头默默受着。
“事发之时我们尚未回祈乐城,事后过了这么久想必公子也是不舍让老爷忧心才没再提及。”
“是是是,正如方叔所言......”见方管家为自已解释,李昀夜也急忙点头附和。
“没用的东西,被人这般欺负了也一声不吭?”虽然有方管家在一旁打圆场让李行远的气消了大半,但他仍旧恨铁不成钢地骂道。
“无凭无据的,我又能如何?”李昀夜委屈巴巴地嘟囔道。
“你.....”李行远正欲继续发作,又被方管家拉住。
“公子今日在铺中忙了一日想必也累了,还是早些回去歇息,这事......”
“这事就交由父亲与方叔处理了,我...我先回去了。”李昀夜自然明白方管家的意思,遂不等对方说完他便开溜了。
李行远望着儿子跑远的身影,长叹一声,随后眼珠一转寒意立现:
“老方,这两日你就去将这些事情查清楚,我要证据确凿,敢动我儿子我便让他赵樗付出代价!”
“是,老爷。”
李昀夜紧张得一路小跑回青云苑,远远见到正出来寻自已的安歌,一股脑将心中的委屈与恐惧全部释放出来,抱着安歌便大哭起来。
“公子,出什么事了?”李昀夜的举动将安歌吓坏了,急忙问道。
“父亲又发怒了......”李昀夜哭着哭着,突然停下问安歌:“你刚才去哪了?”
“方才被夫人叫去问那三十两黄金的事情。”
“三十两黄金?我母亲怎么会知道的?”李昀夜擦了擦眼泪惊问道。
“公子,您昨日的事已经满城皆知了。”
“真是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
李昀夜一脸沮丧地撇撇嘴,随即与安歌回到青云苑,由于今日实在惊吓过度,李昀夜的精神早就快耗光了,遂一沾床便直接睡死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