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快到巳时了,李昀夜才拿着个小木匣子鬼鬼祟祟地走出李府,安歌也紧张地跟随在后。
“一会儿你拿着东西去当铺,我在马车里等你。”快到李府大门口了,李昀夜便将手中的木匣子递给安歌。
“公子,我是李家的家仆,这家仆去当主人家的东西.....要是被当铺的人发现了会将我押去见官的......”安歌捧着木匣子一脸委屈道。
“我就在外头呢,怕什么?”李昀夜翻了个白眼,昨晚是谁信誓旦旦地答应去当的,这关键时候又怂了。
“嗯哼!”
两人正说着话,冷不丁在大门口撞见李行远与方管家刚从外头回来。
“父...父亲....”李昀夜吓得舌头都开始打结了。
“怎么,大清早的见鬼了!”李行远黑着张脸又开始骂道。
李昀夜哪敢多言半句,只低下头等着挨骂,他身后的安歌更是吓得浑身哆嗦,手中的小木匣被他紧紧拽着,心中也不停地祈祷:千万别让老爷和方管家注意到小木匣。
“安歌,你手里拿的是什么?”果然是怕什么便会来什么,安歌不善掩饰的神情自然是没能逃过方管家敏锐的目光。
“一件把玩的.....”
“打开。”
李昀夜见安歌被方管家看出破绽,刚想找个由头糊弄过去却被李行远的命令声打断。
安歌看了一眼也开始慌张的李昀夜后,只得乖乖上前将手中的小木匣打开,一块晶莹剔透的白玉现在四人面前。李行远见到白玉惊诧了一下,后脸色便开始越发的铁青,李昀夜与安歌虽不解但清楚他们将要面临一场腥风血雨。
“公子可知这块白玉的来意?”好在方管家打破了可怕的沉默。
“我屋子里这么多玉,哪能一一记得来意啊?”李昀夜委屈巴巴地摇头道。
“这是李家世世代代的传家玉,是在公子出生时太老爷直接传给公子的。”方管家先是叹了一声,随即答道。
什么!传家玉!
李昀夜与安歌听完整个人直接裂开了,即便他们不懂玉,但也知道这块传家玉对于李家而言是多么多么重要,难怪李老爷的面色会越发恐怖。
“公子不会是要将这块玉拿去当掉换银两吧?”看着面前呆若木鸡的两人,方管家再次开口问道。
“你怎么知道?”李昀夜惊讶说完,立马又反应过来自已嘴太快,自爆了。
“败家的东西!”果然,李行远一听火冒三丈,急得四处找家伙什儿。
“时候不早我先去忙铺子了,这玉既如此重要还是交由父亲保管吧!”李昀夜见状急忙连玉带盒塞给方管家,自已拉着安歌一边朝大门外逃去,一边喊道。
“你个逆子给我回来!”李行远气得双手叉腰,冲着远去的马车怒声咆哮。
“呼,好险好险,差点又被打了.....”马车拐了个弯后,李昀夜这才安心地拍了拍胸口,随后又戳着一旁的安歌继续埋汰道:“亏你还打小跟着我的,连这么重要的东西都不知道?”
“公子,天地良心,安歌自打跟在公子身边当真是没见过那玉,所以才会误以为是因为公子不喜欢才将那玉压在箱底......”安歌到底是年纪小吓住了,此时仍是惊魂未定,眼眶红得快哭出来了。
“笨蛋!哪家压箱底的不都是重要的宝贝?”安歌有时候蠢萌的样子却让李昀夜十分抓狂。
“公子,对不住,安歌知错了。”安歌被骂得又垂下了头。
“行了行了,这事也怪我,要不是我欠下那三十两黄金今日也不至于急病乱投医了。”见安歌一副惹人心疼的模样,李昀夜看着也不忍,又转而开始自责起来。
“公子,这欠下的三十两黄金该怎么办才好?”
不提三十两黄金还好,这一提起来两个人都开始头疼了,李昀夜重重地叹了一口气,突然想到什么又疑惑道:
“你说,方管家为何知道我们要去当铺当银两的?”
“莫非这事老爷知道了?”安歌道出心中的答案。
“完了....完了....”李昀夜顿时万念俱灰,若真如此,那顿打早晚是逃不过了。
“公子,您来了。”
马车停在东街,李昀夜无精打采地走进布庄却见卢直眉开眼笑的不禁气上心头:
“怎么?今天有生意了笑的这么开心?”
“公子,您不知道,今日一早老爷来了。”卢直似没察觉到李昀夜的不开心,继续笑道。
“老爷一早过来做什么?”卢直的话刚说完,李昀夜又被吓得呆住,安歌急忙上前紧张问道。
“没说什么,只给了我三十两黄金让我去书坊将昨日的印刷钱结了。”对于李昀夜与安歌异常的反应,卢直也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你说的是真的?”李昀夜惊喜地抓住卢直的双臂再三确认。
“自然是真的,卢直怎敢扯这种谎?”卢直坚定地点点头,苦笑道。
李昀夜听完转身一把将安歌抱住,两人都开心得忘乎所以又蹦又笑,一旁的卢直由起初的不解到最后也跟着笑了起来。
“咳咳,贵店还做生意吗?”这时门外一声清脆的少女声将布庄里的高兴三人拉回现实。
“做生意做生意,姑娘里边请,铺中的布匹花样应有尽有,今日还有削价呢!”还得是经验丰富的卢直反应迅速,笑脸相迎地掀起门帘,将外头的客人请了进来。
“儇玉,你怎么来了?”
李昀夜抬眼见到进来的是儇玉与她的丫鬟红奴,又是一阵欣喜。
“来照顾公子的生意啊。”儇玉一如既往地淡雅装扮冲李昀夜盈盈一笑。
“多谢!”李昀夜感激地朝儇玉揖了一礼。
“公子若将儇玉当作朋友就不该言谢。”见李昀夜与自已还是这般客气,儇玉故作失落。
“朋友之间更该谢,而且是发自内心的感谢!”李昀夜不以为然地说完,便拉着儇玉的手腕继续笑道:“走,我带你去看新布料。”
冷不丁被李昀夜拉着,儇玉有些错愕,随即将手撇开,笑道:“公子在大庭广众之下与儇玉这般亲近,就不怕明日又是满城流言四起?”
经儇玉提醒,姜司瑶才发觉刚刚下意识的举动是将自已当成姜司瑶而不是李昀夜,与好朋友手挽手逛街的既视感。
“对不住,是我唐突了。”李昀夜连连作揖道歉。
李昀夜慌慌张张的模样把红奴给逗笑了,一旁的安歌与卢直却满脸无奈。
“红奴,你去挑布料,我与李公子还有要事相谈。”儇玉说完,便满眼笑意地看向李昀夜。
“楼上请!”李昀夜吩咐安歌陪红奴去挑布料后便将儇玉请上二楼。
卢直眼力见十足,将刚刚煮好的茶水倒了两盏送上了楼。
“你家姑娘找我家公子有什么要事啊?”安歌跟在红奴身后悄悄问道。
“姑娘的事,我一个奴婢怎么知道呢?”红奴眉眼一挑,狡黠地笑了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