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雪雁的日记
6月6日,风和日丽
毕业分配已是板上钉钉的事,我无须为之忧虑,伤感的是相处了几年的好同学好朋友又要一个个的分别了,颇觉难过。虽然不见得每个人都能与你那般融洽,但同呼吸共饮食了几年,不能说没有一点感情。此刻人们都在谋划的是毕业的去向。为自已的未来前途着想,可谓八仙过海,各显神通。
我出生于普通人家,本就没有什么背景,全凭自已的老师帮忙,再加上我在母校留下的美好印象,这些都是给我加分的因素。面临分配,让我再一次见证了人性的丑恶。平时看着文质彬彬的,情商智商都很高的同学,一旦涉及到自身利益,那可以说“打”得难分难解,互不相让,有的只是比比谁家的后台硬,谁家有权势,谁家的票子更多。尽管我们那个年代,国家的经济状况大有好转,百姓生活也是芝麻开花,节节高,但贫富差距仍然存在,有权有钱任何时候腰杆子都硬。只可惜我们这些毫无根基的普通人家,只能若浮萍随风而去。
我的好友梅子就属于这种情况。她来自偏远的旗镇,即使是旗镇,她的家也不在什么地头蛇呀那些头头脑脑的行列,是真正的平民百姓。她和我讲过,她的父亲是一个单位的领导,可那又管什么用呢!在旗里都没有话语权,更别提天高皇帝远,你算哪根葱。所以说梅子百分之百的回老家,那是绝对不可能留到我们首府的任何学校。有什么办法呢,人家说“三无”产品,她是什么都无,有的只是一颗单纯的心,一身“好武艺”,还有没经过什么风浪的经历。不同我,最起码还“轰轰烈烈地爱了一番”,虽然最后无果罢了。
我们这个学校虽然不是什么名校,但学生毕业是包分配的。梅子没有门路,没有大人物给力,只能是乖乖地回老家。但也有根基身份和她差不多的,就能留到首府。所以说你不得不相信有个好爹,有个靠山,总比一无所有强吧。
也许是感同身受吧,眼看着身边的形形色色的人,各具能量,我好像能够理解男的选择了。毕竟他在H省,那么他的境遇应该也同梅子无二。但是男通过个人奋斗,踏进了权贵的圈子,褪去了原生态的光环,一定程度上可以说改变了农人的命运。所以他的鱼和熊掌不是不可兼得,而是兼得。想到这里,我为梅子叹息。因为没有“能耐”的爹妈,只有靠边站了。凡是有办法的所去之处都可圈可点,最差也是分到学校去。
比如棠梨,父母亲在党史办,她也分到了党史办;再比如薇薇,父母亲是大学教师,她自然分到了一所中专学校;我大胆设想:如果她的学校同前男友的H学校一样,分配到大学,估计也有可能。还有不知道什么背景的,总之都是大学呀,党政部门呀,政府机关呢,最不济也是中学老师。那像梅子一类为数不多的学生,大多回基层了。我虽然不舍,可我也无能为力。我有时很幼稚地想,假如我的父母亲有权利,我是不是就能帮梅子啊……唉,感慨归感慨,我是真埋怨自已怎么没有三头六臂的本领呢。
班里追求我的一个男同学被分配到了组织部。他其实暗示过我:想去首府部门的话就言语一声。说实话,我真的心动了。我几乎要答应他的,但又不敢造次。原因是如果我最后没有嫁给他,那男同学会不会报复,把我再踢到其它地方呢?我不敢去想,更不敢冒险。如果我打算嫁给他,兴许有考虑的余地,可是我对他真还不存这个心思。还有一个原因是我已经答应了回母校,那我决然不能出尔反尔,捡高枝飞了,放弃了承诺,这于我的人格不符。
于是我试探地对这位男同学说:有比我还优秀的人想去,你能帮忙吗?他听了,奇怪地问:谁啊?还有比你优秀的?和你一样漂亮吗,没发现啊!
听他如此腔调,我没有再说下去的必要了。于我,他是有企图才帮的,而他人,他没有企图,怎么可能去帮忙呢。
真是无奈,我们这个学校其实最多也是三流的大学,但三流的学生却能去一流大学里当教师,可喜可贺啊!像我们这些众多的灰姑娘只有望洋兴叹了,除此别无他法。不相信命,不公平的事多了去,你不也得唉唉两声罢了。这个世界似乎都轮不到你来点评,因为你连这个点评的资格都不具备,你只能驻足于山脚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