婢女赶紧扶着她,然后劝道:“公主,你现在需要好好休养。”
“休养什么呢?孩子已经没了。”湘阳看了她一眼,话里带着一丝绝望的平静。
婢女的鼻子酸了酸,她是除了皇上皇后外最心疼公主的人了,看着公主这个样子,她也不再多说,默默的扶起湘阳。
刚走到门口,就遇上了赶过来看她的赵衡和阮芷钧。
阮芷钧赶紧走到另一边扶着她,赵衡一开口,就是止不住的恨铁不成钢:“你都这样了还要去见卫羽尘?那个男人究竟有什么让你放不下的?”
湘阳抬眼看着赵衡,眼里没有丝毫情绪,像一潭死水,平静的可怕,她说:“哥,我是去见他最后一面。”
阮芷钧眼神示意了赵衡一下,然后才道:“走吧,我们陪你过去。”
赵衡抿了抿唇,沉着脸跟在他们身后。
他们刚进屋,卫羽尘就激动的站了起来,准备哄着湘阳为自已求情,结果一眼注意到湘阳消失的孕肚,然后微张着嘴,却什么话都没能说出来。
“卫羽尘,你后悔吗?”湘阳轻声开口,那种痛彻心扉的悲伤从她的眼底深处弥漫开来,让人不忍直视。
阮芷钧将目光移向另一边,只见赵衡瞪着卫羽尘,仿佛下一刻就要冲上去打他一顿。
卫羽尘赶紧跪在湘阳的面前,然后伸手去抱她的腿,仰视着她:“湘阳,我知错了,我不该把沈玥带过来的,可当初她哭的那么可怜,而我们又确有从小到大的情分,我实在难以......”
“都到这个时候了,你还认不清自已的错。”湘阳的双手无力的垂在身侧,似乎连空气都变得沉寂而凝重。
卫羽尘连忙说道:“湘阳,我知道的,我不该背叛你,我不该让沈玥有伤害你的机会。”
湘阳看着他:“其实,你罪不至死。”
闻言,卫羽尘勾起了嘴角:“湘阳,我就知道,我们那么多年的感情,你会原谅我的对不对。”
赵衡蹙着眉头,语气不善:“湘阳,你可想清楚了,这不仅说明这个男人对你不忠,传出去也是有损皇家颜面的。”
阮芷钧觉得湘阳并非是要原谅的意思,于是拉了拉赵衡的衣袖:“你先听湘阳说完。”
湘阳继续说道:“我不会要你的命,但是这个驸马,你是绝对不能再当了。”
不当驸马,他定然连知府也做不成了,他还如何活得下去呢,卫羽尘彻底慌了:“湘阳,我知道错了,我真的知道错了,你别离开我,你打我好不好,你打我出出气。”
往日里得体的男人此刻毫无形象可言,阮芷钧嫌弃的看了一眼,随即别开了眼。
前朝有公主休弃驸马的先例,所以湘阳做出这个决定时并没有犹豫,只是现在还需要赵衡点头。
赵衡对上湘阳的视线,女子请求的眼神里带着一丝无助,他顿了顿,才组织好语言重新开口:“卫羽尘品行不端,且犯下欺君之罪,即刻废黜驸马身份,贬为庶人,另外,知府之位也不宜再坐。”
“皇上恕罪。”卫羽尘紧接着冲赵衡磕头,然后又去拉湘阳:“公主,你替我求求情,我们好歹那么多年的夫妻情分,我们还有筱筱呢,公主,你原谅我......”
湘阳一怔,看着卫羽尘欲言又止。
阮芷钧猜到湘阳会为了郡主犹豫,连忙一脚踢开卫羽尘,然后对着湘阳说道:“乖,咱们不与渣男多说,你先回去躺着养养精神,过几日我与你哥带你去看祖国的大好河山哈。”
紧接着给了旁边的婢女一个眼神,两人一起扶着湘阳往外走,赵衡也跟在后面。
至于卫羽尘,自然有人去拦着他。
回到湘阳房里,阮芷钧让所有人都退下,留她自已陪着湘阳。
阮芷钧倒了一杯水递给湘阳:“会舍不得吗?”
湘阳摇摇头:“那倒没有,他负我在先,我没什么好留念的,只是可怜筱筱,日后就成了没爹的孩子。”
阮芷钧安慰道:“筱筱本身就是尊贵的郡主,母亲又是嫡长公主,还有当皇帝的舅舅,以及疼爱她的舅母和表哥,她哪里可怜了?这个世道,没钱没势的才最可怜。”
湘阳被逗笑,然后又小心翼翼的看着阮芷钧,问道:“我是不是丢了皇家颜面啊?”
“没有,你很好,你千万不可因此怀疑自已。”阮芷钧扬起鼓励的微笑:“你是堂堂公主,想休弃一个男人难道还需要旁人的同意吗?何况那还是一个渣男,是他有错在先,不,已经算得上有罪了,所以你哥的决断一点问题没有。至于以后,你们便老死不相往来,他走他的独木桥,你回你的阳关道。湘阳,你要开心一点,这世间多美好呀,你才见了千分之一呢,可不能就此丧失了爱人以及爱生活的能力,如果那样的话,我非得把这个人从他那老家拎过来暴揍一顿。”
湘阳眼底的阴霾彻底消散了,她对着阮芷钧笑起来:“芷儿,怪不得我哥那么喜欢你,我要是个男人就好了。”
阮芷钧赶紧用食指在嘴上比划了一下:“诶,这话可不兴说,我虽然喜欢漂亮姑娘,但这种想为了我当男人的,我怕你哥会气死。”
“不过芷儿,我哥真的不生我的气吗?”湘阳又问道。
“你哥自小就疼你,他怎么会生你的气呢,你没看见他对卫羽尘都起杀心了嘛,还不是为你抱不平。”
“嗯,我知道了。”
三天后。
湘阳身体恢复的差不多了,新的知府也已上任,赵衡便带着她们离开了黎城。
一路上,湘阳拉着阮芷钧有说有笑的,赵怀辰也带着小郡主玩的不亦乐乎,唯独赵衡,哪边都插不进去话,一个人默默生着闷气。
到了晚上,阮芷钧还得哄他:“让我瞧瞧,是谁家的老宝贝不开心啦?说出来让我开心开心。”
“阮芷钧!什么奇奇怪怪的话!”赵衡本想凶她一下,但还是柔了下来,都没舍得喊大声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