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王阳明正与父亲端坐于家中棋盘两侧,激战正酣。他们全神贯注地投入到这场对弈之中,每一步棋都深思熟虑,犹如置身于战场一般。然而,他们并不知道,一场阴险的阴谋正在悄悄地为王阳明策划着。
刘瑾终于听到了自已期待已久的答案,而这竟然是从王阳明的顶头上司口中说出的。换句话说,这个人正是由刘远志亲自推荐的。如果能够将其收为已用,将来极有可能成为自已在朝廷中的眼线;倘若无法收服,应当尽早铲除,以免日后成为自已政治道路上的劲敌。
刘瑾心中已然拿定了主意。他微微眯起眼睛,开口说道:“刘大人,依你所见,此人究竟如何呢?能否担当重任?”
刘远志谄媚地笑着回答道:“刘公公,小人岂敢欺瞒您呐!此人绝对有能力胜任此项任务。明日,小人便将他带到您面前,让您亲自过目,您意下如何?”他的语气充满了讨好和奉承,似乎生怕得罪眼前这位权倾朝野的大宦官。
“别等明日了,你待会回去就把他带来见我,我要当面任命他这个三边总治.你速去速回啊。”刘瑾说完,摆摆手就打发刘远志走了。
刘远志离开皇宫,就直奔王华的府邸,去寻王阳明去了。
"叩,叩,叩......" 一阵急促而响亮的敲门声,突然间打破了这个宁静的府邸。仿佛是一阵突如其来的风暴,打破了平静湖面上的寂静。
"谁呀,敲得这么急,等会儿啊!" 家中的仆人们听到这阵叩门声,纷纷放下手中的事情,匆匆忙忙地朝着门口跑去。他们一边奔跑,一边高声呼喊着。
伴随着 "吱吖" 的一声响,门缓缓地打开了。站在门外的,是一个身穿官服、满头大汗的官员。他的身体微微颤抖着,似乎已经筋疲力尽。他左手扶着门框,右手的袖口湿漉漉的,显然是刚刚用来擦拭脸上不断流淌下来的汗水。他的脸色苍白如纸,嘴唇干裂,眼神中透露出一种无法掩饰的焦急与疲惫。
"这位大人,您有何事如此匆忙?" 仆人恭恭敬敬地问道,心中充满了疑惑和担忧。
官员稍稍平复了一下呼吸,声音沙哑地说道:"我特地前来寻找王阳明,请问他是否在家?"
仆人听闻,连忙回答道:"在的,我们家少爷在家,请大人先前往前厅稍作等候,小人这就去通报一声。" 说完,仆人将刘远志请进了前厅,并为他奉上一杯热茶,让他稍事休息。
随后,仆人快步走向后院,心情紧张地向王阳明传达了这个消息。王阳明得知有官员来访,心中不禁涌起一丝诧异,但他还是迅速整理了一下自已的仪容,然后快步走向前厅。
王阳明心里狐疑,自已只是工部一小官,不知是哪位官员过来寻我干什么。心里这样想着,脚下可没有停,刚过院门,就看见自已的上司刘远志在前厅门口焦急的踱着步,他快步走过去。
“刘大人,刘大人,请里面坐吧。”王阳明连忙起身,满脸笑容地将刘远志迎进前厅,并高声喊道:“来人啊,快快看茶。”待二人分别于主客位落座后,王阳明又热情地寒暄起来。
“哎呀,今日承蒙刘大人光临寒舍,真是令陋室蓬荜生辉啊!不知刘大人此番前来,所为何事呢?”
然而,刘远志此刻哪有心思喝茶啊,屁股还没坐稳便迫不及待地上前拉住王阳明,焦急地说道:“王阳明啊,你赶快随我走一趟吧。实话告诉你,此次是刘公公派我来找你的。”说完,他便拉着王阳明往门外走去。
“刘大人,且慢!”王阳明用力挣脱开刘远志的手,稍稍稳住身形,面露疑惑之色,问道,“敢问刘公公找下官究竟有何要事?还望刘大人明示。”
一听到刘瑾这个名字,王阳明心中顿时涌起一阵反感。他深知父亲时常告诫自已要向善若水,远离那些奸诈邪恶之人,而刘瑾恰好就是父亲口中需要避讳的对象之一。
“是好事,是好事呀!”刘远志连忙解释道,“你前段时间不是负责修缮王越的陵墓吗?这件事情办得非常出色,如今圣上已然知晓你的大名,接下来你就要升官啦!所以,刘公公才特意派我来请你过去呢。”
刘远志一边说着,一边用充满羡慕的眼神看着王阳明。然而,王阳明却并未表现出太多的喜悦,反而陷入了沉思之中……
“刘公公找我吗?现在又是圣上找我……不知到底是刘公公找我,还是圣上找我啊?”王阳明心里顿时狐疑起来,他一边暗自思忖着,一边忍不住眉头紧皱。
“这个我就不清楚了。只是刚才刘公公亲自找到我,让我立刻来寻您,并转达圣上口谕,请您速速前去面圣。我也是刚刚一时着急,有些糊涂了,不要莫怪。”
““刘大人稍等我一下,我去换身官服,就随你去见驾。”王阳明用力挣脱开刘远志拉住自已的手。刘远志听到王阳明的话,回头看了一眼,发现王阳明此时身上还穿着便装,如果就这样去面见刘公公确实有些不妥,于是他便转身回到前厅坐下,等待王阳明回来。王阳明则匆匆忙忙地回到屋里换上了官服。
一路上两人都没有说话,半个多时辰之后,刘远志和王阳明终于抵达了皇宫。他们刚刚走进皇宫内,就有一个小宦官迎了上来。“刘大人辛苦了,这是咱家老祖宗赏赐给您的。”小宦官一边说着,一边从袖子里掏出两个金锭递给了刘远志。刘远志赶忙接过金锭,并连连道谢。随后他直起身子,似乎还想继续跟随着王阳明一同前行。
然而,那个小宦官却突然转过头来,皮笑肉不笑地对刘远志说道:“刘大人,您跟着干什么呢?怎么这么不懂事啊!您既然已经拿到了赏赐的钱财,就应该回去处理政务才对啊。王大人自然会有小人带过去的。”说完,小宦官便不再理会刘远志,转头带着王阳明向皇宫深处走去。
王阳明第一次踏入这座神秘而庄严的皇宫,心中充满了紧张和好奇。他紧紧地跟随着前面领路的小宦官,脚步轻缓,不敢有丝毫差错。一路上,王阳明默默观察着周围的环境,但由于对宫廷布局一无所知,他只能茫然地跟着,不知道自已将要被带往何处。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大约过了两炷香的功夫,他们终于停下了脚步。王阳明抬头望去,发现自已已经来到了一座气势恢宏的宫殿前,宫殿上方高悬着一块匾额,上面赫然写着"钟鼓司"三个大字。小宦官轻轻推了一下王阳明,轻声说道:"王大人,到了。进去吧,我家祖宗在里面等着你了。"
王阳明深吸一口气,定了定神,迈着有些颤抖的双腿走进了宫殿。一进入大堂,他的目光便被坐在正中央的那位太监吸引住了。只见那太监面容姣好,乍一看给人一种亲切之感,但仔细端详,却能从他的眼神中察觉出一丝不易察觉的威严。
"王大人,请坐吧。"刘瑾率先打破沉默,声音低沉而有力。王阳明连忙应声坐下,双手交叉放在胸前,显得有些拘谨。他暗自打量着眼前这位权倾朝野的大太监刘瑾,心中不禁涌起一股敬畏之情。
王阳明神色自若地坐在离刘瑾最近的位置上,身体微微前倾,准备聆听刘瑾的询问。他的目光坚定而沉稳,透露出一种自信和果敢。
刘瑾仔细端详着王阳明,眼中闪过一丝赞赏之色。他注意到王阳明身姿挺拔,举止优雅,眼神犀利而深邃,手掌略显粗糙,显然并非那种娇生惯养的富家子弟。刘瑾心想:此人或许真有些本事。
刘瑾微笑着开口道:"你便是工部的王阳明吧,近日听闻你才华出众,办事得力。不知你可有兴趣为朝廷多出一份力呢?"
王阳明毫不畏惧地回应道:"承蒙公公夸奖,下官在任何职位上都会竭尽全力为皇上排忧解难。此乃臣下之本分。"
刘瑾点了点头,继续说道:"王大人之才,咱家自是有所耳闻。如今正有一桩极为棘手之事,不知王大人可否愿往一试?"
“不知刘大人所说何事,下官不知能不能胜任?”王阳明勉强摆出一副诚恳的姿态说道。他心中暗自思忖着,这刘瑾突然找上自已,定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目的。
“王大人不要自谦嘛,你我都是替皇上办事,只要我们同心协力,天下大事尽可平定,你说呢?”刘瑾浮夸地一笑,眼中闪过一丝狡黠。
听到这话,王阳明瞬间明白了过来。他这次进宫,敢情并不是皇上要差遣他办事,而是这个刘瑾想要拉拢自已,让自已成为他的党羽,替他效力。若是真的跟了他,日后恐怕难免要参与到那些残害忠良的勾当中去。
王阳明心中暗自发誓,绝不能与此人同流合污。他定了定神,开口说道:“多谢刘公公厚爱,只是下官才疏学浅,能力有限,实在难以担当如此重任。还请刘公公另觅贤良之人,下官不才,恐耽误朝廷大事。”
刘瑾脸色一沉,但很快又恢复了笑容,他拍了拍王阳明的肩膀,语重心长地说:“王大人何必如此谦虚呢?以你的才华和智慧,必定能够胜任此职。只要你愿意跟随我,将来荣华富贵享之不尽。”
王阳明心中冷笑,他深知刘瑾的为人,知道所谓的荣华富贵不过是虚幻的泡影。一旦陷入刘瑾的圈套,就再也无法脱身。他挺直了身子,坚定地说:“刘公公的好意下官心领了,但下官志不在此。下官只想为国为民尽一份力,而非追求个人的荣华富贵。”
刘瑾见王阳明态度坚决,不禁有些恼怒。但他也不好当场发作,毕竟王阳明在朝中颇有声望。他狠狠地瞪了王阳明一眼,冷冷地说:“既然王大人心意已决,那我也不便强求。希望王大人日后不要后悔今日的决定。”
王阳明微微一笑,不卑不亢地说:“下官做事向来问心无愧,从不后悔。”说完,他转身离去,留下刘瑾在原地咬牙切齿。
待王阳明走后,刘瑾“砰”的一声,将手里的茶盏狠狠地摔在地上,砸得粉碎。
“他妈的,什么玩意儿!一个小小的主事,竟然也敢不给本公公面子,简直是敬酒不吃吃罚酒!”刘瑾咬牙切齿地骂道。
他越想越生气,决定要给王阳明一点颜色看看。于是,他叫来一名小太监,低声耳语了一番。小太监连连点头,领命而去。
一个月后,王阳明突然被锦衣卫逮捕入狱。这一变故让所有人都大吃一惊。按常理来说,官员犯法,应当交由刑部捉拿审问才对,可如今却轮到锦衣卫来抓人,实在有些奇怪。
此时的朝廷上下,几乎已经全是刘瑾的党羽,或者是畏惧刘瑾权势而不敢多言的人。就连刑部尚书王琼,也不愿意因为王阳明而去得罪刘瑾,所以对此事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王阳明被关在诏狱之中,遭受了严刑拷打,但他始终坚贞不屈,不肯承认自已有任何罪责。他知道,这一切都是刘瑾的阴谋,目的就是要置他于死地。
然而,刘瑾并没有轻易放过王阳明。他利用自已的权势和关系,不断向皇帝进谗言,试图让皇帝相信王阳明确实有罪。
倒是王华去找了刘瑾几次,但刘瑾却丝毫不给王华面子。王华想尽各种办法,刘瑾就是油盐不进。最后实在没有其他办法了,王华只能亲自前往诏狱找到王阳明,并劝说他认罪,这样可以少遭受一些皮肉之苦。毕竟保住性命才是最重要的事情,只要王阳明一口咬定这是他第一次犯罪即可。
然而,令人意想不到的是,就在王阳明被关进诏狱两个月之后,锦衣卫仍然无法从他口中审出任何有价值的信息。再加上王阳明这个时候已经开始崭露头角,人脉关系也不错,刘瑾感到十分无奈。在这种情况下,刘瑾最终不得不做出让步,按照初次贩卖私盐、且数量有限的罪名,将王阳明贬谪到遥远的贵州龙场担任一名驿丞,以此将他打发走,眼不见心不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