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玄礼背着紫阳道长在蜿蜒的山路上艰难前行,一路上风尘仆仆。当天空开始泛起鱼肚白时,他已奔出七十余里,疲惫不堪的他大口喘着粗气。那些官兵想要追赶,恐怕也无从追起了。
陈玄礼的衣服早已被汗水湿透,他在一处洼地处四处寻找着隐秘的角落。终于,他找到了一个勉强可以藏身的地方。陈玄礼小心翼翼地将紫阳道长放下,但就在放下的瞬间,只听到“哎呦”一声。紫阳道长似乎不小心触碰到了什么,被疼醒了。
“师祖,师祖,你没事吧?是不是碰到你哪里啦?”陈玄礼的声音带着急切和关切,眼泪也不受控制地流了下来,如同断线的珍珠一般。他的心中充满了自责和愧疚,仿佛是自已没有保护好师祖。
紫阳道长强忍着疼痛,挤出一丝微笑,安慰着陈玄礼:“孩子,别哭,我没事,只是不小心碰到了。你已经很努力了,这次真的多亏你了。”他的声音虽然微弱,但却充满了慈爱。
陈玄礼听了,心中更加难过。他默默地为紫阳道长检查着身体,希望能找到一些可以缓解疼痛的方法。当慢慢脱下紫阳道长的衣服,陈玄礼惊呆了,紫阳道长身上不下十多处伤口极深,衣服已经和伤口黏在一起了。每撕动一处,紫阳道长都会本能的颤抖一下,嘴里也伴随着“嘶,嘶……”的声音。
待紫阳道长缓缓解开衣衫,陈玄礼小心翼翼地搀扶着他,让他倚靠在斜坡上半躺着。随后,陈玄礼赶忙取出随身携带的小葫芦,步履匆匆地奔向水边,灌满水后又急匆匆地返回。他轻柔地擦拭着紫阳道长的伤口,仿佛在呵护一件稀世珍宝。
“师祖,您的这一身衣服已经残破不堪,不能再穿了。我去附近寻找一些衣物,再找点药回来。您在此稍作歇息,我去去就回。我将佩剑留下,您一定要多加小心啊。”陈玄礼关切地说道。
“你也要小心谨慎,切莫被他人察觉。”紫阳道长强打精神,用虚弱的声音叮嘱道,眼中满是担忧。
陈玄礼在幽静的村庄中,鬼鬼祟祟地潜入了一户人家,他心跳如鼓,紧张的汗水湿透了背脊,终于,他成功偷到了一套成年人穿的衣服。
随后,他急匆匆地赶到集市上的药铺,买了一些金疮药和几卷绷带。他的内心充满了焦虑和担忧,仿佛时间在他的脚步中飞逝。
买完东西后,他又买了几个馒头,然后毫不耽搁地往回赶。一路上,他的脚步匆匆,仿佛背后有一股无形的力量在催促着他。
当他到达洼地时,远远地就看见有几只野狗在紫阳道长对面,它们龇牙咧嘴,狂吠着,声音在寂静的空气中回荡,透露出丝丝危险的气息。而在紫阳道长的身边,还有一条野狗的尸体,紫阳道长则一手提着剑,艰难地将其插在地上,他的身体摇摇欲坠,仿佛随时都可能倒下。
陈玄礼的心中充满了愧疚和自责,他意识到将紫阳道长一个人放在野外是多么不安全。他加快了步伐,一边呼喊着紫阳道长的名字,一边冲向那几只狂吠的野狗。他的眼神中闪烁着坚定和勇气,决心保护紫阳道长的安全。
那些野狗更加狂吠着,陈玄礼一把接过紫阳道长的剑,随手一挥,一道剑气闪出,劈向靠他最近的野狗,瞬间野狗惨叫一声,身体四散,仿佛下了一场肉雨。其他野狗看到这个情况,就纷纷转头狂奔离开了。
陈玄礼拖着疲惫不堪的身躯,强打起精神,艰难地为紫阳道长清理着伤口。他的动作轻柔而谨慎,仿佛手中捧着的是最珍贵的宝物。每一次擦拭,都牵动着他的心弦,因为他深知每一个伤口都是紫阳道长所经历的苦难。
陈玄礼仔细地将药粉撒在伤口处,然后用绷带认真地绑好。他的眼神中透露出无尽的关切,仿佛在用心为紫阳道长拼凑起破碎的身体。每一个细节,他都处理得格外小心,生怕给紫阳道长带来更多的痛苦。
当他帮紫阳道长穿好衣服时,如同完成了一项神圣的使命。他从怀中掏出两个馒头,小心翼翼地递给紫阳道长,仿佛那是他最宝贵的财富。馒头散发着温暖的香气,那是他对紫阳道长的关切和爱意。
紫阳道长接过馒头,吃力地咬了一口,努力地咽下去。陈玄礼看着紫阳道长的样子,心中满是酸楚和心疼。他轻声说道:“师祖,你慢点吃,别着急。等你身体好了,我们再一起回余姚。”声音中带着一丝哽咽,泪水在他的眼眶中打转。
紫阳道长微笑着看着陈玄礼,眼中满是慈爱和欣慰。他轻轻拍了拍陈玄礼的手,说道:“小玄礼啊,这次真是辛苦你了。鸡腿只能以后再补了,你也别太担心,我会好起来的。”紫阳道长的声音虽然虚弱,但却充满了坚定。
陈玄礼强忍着泪水,点了点头。他扶着紫阳道长,寻找着一个偏僻的地方,让紫阳道长可以安静地休息。他心中默默祈祷着,希望紫阳道长能够早日康复。
“小玄礼啊,我们必须尽快赶回余姚,否则可能会导致许多人失去生命。”紫阳道长的态度异常坚决,没有丝毫商量的余地。
“知道啦,师祖。您就安心休息吧,明天午后,我保证明天午后我们一定出发。我们坐船顺江而下,半个月左右一定能抵达余姚的。”陈玄礼的语气十分坚定。
“好吧。如今我受了伤,也只能听你的了。明天午后我们再出发吧。我只是担心官府的追兵会追上我们,或者那些官兵会在关隘要道设下重重关卡,严加盘查,到那时,我们恐怕就难以脱身了。”紫阳道长长叹一口气,心中充满了忧虑。
陈玄礼看出了师祖的担心,他轻声说道:“师祖,您不必过于忧心,我会加倍小心的。您现在需要好好养伤,其他的事情就交给我吧。”
紫阳道长看着陈玄礼,眼中闪过一丝赞赏和感激。他知道这个年轻人有着坚定的意志和过人的智慧。
“知道啦,”陈玄礼的语气中带着一丝坚定,他紧紧地握了握紫阳道长的手,“我们先找个地方藏起来,等夜幕降临,我再去附近找一条小船,我们走水路,这样更容易躲避敌人的追捕。走夜不走白,这样安全些,您觉得怎么样?”他的目光中透露出对未来的期许和决心。
紫阳道长看着陈玄礼,眼中闪过一丝欣慰,他轻轻地拍了拍陈玄礼的肩膀,微笑着说道:“我的小玄礼长大了,考虑得很周全。夜晚虽有利于我们的行动,可是也会让我们迷失方向,你要看好方向哦。”紫阳道长的声音中带着一丝勉强,仿佛他早已看透了这场逃亡的结局。
陈玄礼感受到了紫阳道长的担忧,他用力地点了点头,说道:“您放心吧,师祖。我会小心谨慎的,一定会找到出路,保护好您。”他的声音铿锵有力,仿佛在向紫阳道长立下誓言。
紫阳道长笑了笑,他的笑容中带着一丝苦涩和无奈。他知道这次逃亡充满了危险和不确定性,但他也明白陈玄礼的决心和勇气。他感慨地说道:“好孩子,无论前方有多少艰难险阻,我们都要勇敢面对。”
在那一刻,陈玄礼和紫阳道长的目光交汇,他们彼此传递着一种无声的信任和支持。尽管未来充满了迷茫,但他们的心中都怀揣着希望,期待着能够逃离困境,重获自由。
而陈玄礼则在默默地准备着明天的行程。他仔细检查了船只和行李,确保一切都准备就绪。
陈玄礼在附近的渔民家经过一番寻找,终于找到了一艘看似还算坚固的小船,他如获至宝地买下了它。为了让紫阳道长在船上能更舒适些,陈玄礼又特意向渔民要了一床破旧的被子,小心翼翼地将它放置在船上。做完这些,陈玄礼悄悄地将小船藏进了靠近岸边的芦苇荡里。
第二天午后,陈玄礼背着紫阳道长,来到了小船藏身的地方。紫阳道长看着这艘小船,心中不禁涌起一股感动。小船不到九尺长,显得有些破旧,只有一个船桨,船上那床破旧的被子,显然是陈玄礼担心他坐着或躺着不舒服而特意准备的。紫阳道长明白,陈玄礼为了这次逃亡,一定费尽了心思。
陈玄礼轻轻地沿着岸边划行,与岸边保持着五六尺的距离。一连四五日,他和紫阳道长都是昼伏夜出,避开人群的视线,默默地向着滁州地界前进。
这一日夜晚,月明星稀,江面上洒下银光,宛如白昼。那只小船在水中缓缓地行驶着,划破了深夜的宁静。陈玄礼专注地划着桨,他的眼神中透露出坚定和决心。紫阳道长静静地坐在船上,心中思绪万千。
突然,江面上火把林立,火光冲天,照亮了整个江面。一排排高达九桅的大船,足有八九艘之多,这些庞然大物显然就是官船。陈玄礼惊愕不已,当他反应过来时,船已经驶到了官船跟前,此时想要往回划船,已经来不及了。
“水里有人,戒备!”船上的人听到喊声,立刻紧张起来,纷纷围了过来。
“各位官爷,我们是打渔的,迷路了,我们只想靠岸等天明就马上走。”一个稚嫩的声音带着惶恐说道。
“呦,还是个娃娃,你们上来吧。”一个军官的声音中透着一丝惊讶。
陈玄礼的心中充满了恐惧,他紧紧地握着船桨,手心出汗。火苗在风中摇曳,映照出他苍白的面容。他暗自祈祷着能够平安无事地通过这一关。
那个稚嫩的声音再次响起,带着几分哀求:“请官爷行行好,让我们在这里等到天亮吧。”声音中夹杂着颤抖,仿佛能感受到说话者的无助。
军官的语气稍微缓和了一些:“好吧,你们上来吧,但不许乱动。”这句话给了陈玄礼和他的同伴们一线生机,他们赶忙将船靠上官船,心中稍稍松了一口气。
陈玄礼踏上官船的甲板,双腿有些发软。他低着头,不敢与那些士兵对视,心中充满了对未知的恐惧。而那个发出稚嫩声音的孩子,则紧紧地依靠着大人,眼神中满是惊慌。
陈玄礼面露难色,心中暗自叹息,他缓缓伸出双臂,小心翼翼地搀扶着紫阳道长,登上了大船。陈玄礼的步伐显得有些沉重,似乎每一步都充满了无奈和忧虑。上了船后,他的身体微微颤抖着,战战兢兢地紧靠在船沿上,仿佛在担心着什么。
军官瞟了一眼紫阳道长和陈玄礼,然后默默地回到船坞中。他的眼神中透露出一丝疑惑和思索,似乎在思考着如何处理这个突如其来的情况。
军官走进船坞,恭敬地向上级报告:“大人,我们从江里抓到一个老人和一个小孩。他们看起来似乎遭遇了不测,您看该如何处置呢?”
大人皱着眉头,满脸的不耐烦,语气中也明显带着生硬与不悦,“寻一角落,让他们好生休息吧。天亮打发走就是了。”他似乎已经受够了这样的事情,只想赶紧结束这一切。
这位军官遵命后,带着陈玄礼和紫阳道长来到船坞的一角。他找来两件薄被,递给他们,然后默默地看着。军官的目光不经意间落在了陈玄礼紧紧抱着的那根用布裹起来的类似于木棍的东西上,心中不禁涌起一丝好奇。他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伸出手,想要把木棍拿过来仔细瞧瞧。
然而,就在他的手刚接触到木棍的瞬间,陈玄礼的眼神中闪过一丝警觉。他迅速出手,当胸一掌拍向军官。这一掌来得如此迅猛,让军官有些措手不及。他向后退了三四步,心中暗自惊叹陈玄礼的身手。
陈玄礼的眼神中充满了戒备与坚定,仿佛那根木棍是他生命中最重要的东西,任何人都不能触碰。军官定了定神,意识到自已的举动可能引起了陈玄礼的误解。
“小兄弟,你莫要误会。我只是好奇你手中的木棍是何宝物?见你如此爱惜,便忍不住多问了几句,绝无他意。”军官慌忙解释,语气中带着几分恳切与焦急。
紫阳道长坐直了身体,朝着军官拱手作揖。他缓缓说道:“我这小孙子着实调皮,还望官老爷切莫生气。这木棍也并非什么稀世珍宝,无非是老头子的随身之物罢了。”紫阳道长言辞恳切,流露出对军官的敬重之情。
说完,紫阳道长拿过陈玄礼手中的木棍,轻轻递给了军官。
军官并未推辞,他顺手接过木棍,小心翼翼地解开缠在上面的布。随着布条逐渐滑落,一柄通体乌黑的长剑展现在众人眼前。剑柄尾端,一处小巧的祥云纹若隐若现。军官手持长剑,随意挥舞了几下,顿时剑鸣阵阵,清脆悠扬,每挥出一下,仿佛都有龙吟之声相伴。
剑身在日光的映照下闪烁着神秘的光芒,仿佛在诉说着它的不凡身世。军官的眼神中闪过一丝惊叹,他似乎被这柄长剑的独特气质所吸引,露出了难以掩饰的喜爱之情。
“这位老丈,您这是一把绝世好剑啊,不知可否让在下将此剑让我家大人欣赏一番?”这位军官语气十分客气,没有丝毫强迫之意。
“随大人高兴吧。”紫阳道长说完,就闭上眼睛开始打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