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人进入客房后,徐七便将房门轻轻关闭。
这间客房是驿舍中为数不多拥有窗户的客房。
时间紧急,徐七和他的同伙来不及给房门上锁,便走到窗户旁一同将窗户合力打开。
“夫人,您和老夫人从这间客房离开后,窗户外有人接应。您跟着那些人走,他们会将您送到一个安全的地方。”
荆母身体不便行动。于是另一个人便先从窗户中跳了出去,在窗外接应荆母。
荆兰韵知道现在情况紧急,不容出现任何差池。她带着荆母走向窗边,和徐七协助着一同将荆母送到窗外。
窗台约有半人高,想把荆母送到窗外并非一件易事。
温澄见状,赶忙上前进行协助。
忙活好一阵后,三人终于将荆母送了出去。
但荆兰韵却没有急于逃离,而是转身拉住温澄的手,对她道:
“澄儿,多谢你出手相助。时间仓促,伯母也还有很多话没和你说。今日一别,愿你一切珍重。我们……后会有期。”
话落,她缓缓松开温澄的手,眼中写满了不舍和悲凉。
听到这些话,温澄心里十分难受。
她知道现在不便多说什么,便艰难地开口道:“好,伯母也要一切珍重。”
随后,荆兰韵转身,在徐七的帮助下从窗户中离开了客房。
看着荆兰韵窗外离去的背影,温澄在原地驻足,略显落寞。
徐七顾不上温澄观察状态。
正当他想要越过窗户时,他突然听到房门被人用力踢开。
他先是一惊,随后视线循着声音快速落到房门之处。
他瞳孔剧烈收缩。
门外来人竟然是晏昭!
温澄也将自已的视线落到门外。
当她看清门外来人是谁时,她身体一僵,下意识地向后退了半步。
徐七知道晏昭想要将荆兰韵捉拿。但他绝不能让晏昭得逞。
在这一刹那,他急中生智。
他知道温澄的身份,于是,他抽出匕首,快速向前迈了两步,一手紧紧勒住温澄的肩,另一手持着匕首抵在温澄的脖颈上。
“都别动!”
徐七对门外那群人叫喝道。
门外那群人听到此话后,不敢不从。他们皆是停下了手中的一切动作。
温澄被徐七这一举动吓得惊恐万分。
但她知道,现在自已不能做出任何反抗。若稍有不慎,徐七便会将她的喉咙割破。
晏昭向温澄投去目光。
此时,他眼中已充满了杀意。光是盯着他的眼睛,就足以让人感到背后发凉。
这种眼神,温澄从不曾在晏昭身上见过。
她屏住呼吸,恐惧中夹杂着一丝悲哀。
“放下手中武器,举起手,向后退五步。你们若是不从,我便杀了她!”
徐七说着,匕首向温澄的脖颈处前进了一分。
温澄已明显感受到脖颈处传来刺痛。但在这个时刻,她不敢有任何轻举妄动。
她的目光一直停留在晏昭身上。
自上次在侯府练武场与晏昭进行短暂交谈后,她便知道,晏昭已对她和荆兰韵之间的关系产生了怀疑。
今日她协助荆兰韵出城,就没想过自已能瞒过晏昭。
可让温澄疑惑的是,荆兰韵对他来说真的很重要吗?
他会为了捉拿荆兰韵而无视她的性命吗?
现在晏昭眼中的杀意已十分显然,她不太相信晏昭会留下她的性命。
于是,她缓缓闭上自已的眼睛,等待着晏昭作出抉择。
徐七见晏昭久久没有回应,他心中不免出现了几分慌张。
虽然他知道晏昭一向杀伐果断,行事狠绝。但晏昭真的会为了捉拿荆兰韵而放弃自已妻子姐姐的性命?
如果真是如此,那晏昭未免也太过冷血。
现在他也管不上这么多。
他再度将匕首抵进温澄的脖颈。温澄的脖颈也因此渗出了鲜血。
“江亭侯,你到底是从,还是不从?”
在原地犹豫了许久,晏昭终是对身后的人发令道:“听他的,都向后退!”
晏昭手下听到指令,纷纷放下手中的武器,举起双手,齐齐向后退了五步。
高高在上的江亭侯对他作出了让步,徐七嘴边不禁勾出一抹快然的弧度。
他手中的力道松了许多,但匕首仍然架在温澄的脖颈上。
估摸着荆兰韵应该已经上了马车,他便猛然将温澄向前一推,快速翻身越过了窗户。
温澄踉跄向前迈了两步,双腿发软,整个人倒了下去。
徐七走后,晏昭没有理会温澄,而是捡起地上的武器,带着自已手下的人越过窗户对徐七和荆兰韵展开追击。
来到驿舍外,晏昭只看到了来来往往的旅人,根本无法精准地确定徐七和荆兰韵的位置。
他不知道的是,荆兰韵早已在自已人的带领下上了马车。
徐七从窗外逃离后,火速跑到自已的马下,急匆匆地向北逃窜而去。
“在那里!”
晏昭放眼远眺,终于发现了方才那个熟悉的身影。
他指向徐七逃离的方向,命他手下的人对其展开紧密追踪。
温澄心脏在胸腔中剧烈跳动。她还未从方才的惊恐中回过神来。
良久后,她听到头顶传来脚步声。
她缓缓抬头,只见一个优雅端庄的身影出现在她的眼前。
舒泠浅微微俯身,向温澄伸出手,浅笑道:“地上脏,女郎还是快快起身吧。”
温澄柳眉轻皱,注视着眼前的人。
她并未从舒泠浅身上察觉出敌意。
犹豫片刻后,她伸出手,在舒泠浅的帮助下艰难从地上站了起来。
站稳后温澄对舒泠有礼道:“多谢。”
忽然被一个美人搭讪,温澄难免不会感到拘谨。
舒泠浅目不转睛地看着温澄,道:
“女郎不必客气。我就住在隔壁客房,听到这里传来动静,特地来此查看。没想到竟撞见女郎摔倒在地。我一时心热,便来搀扶女郎一把。”
温澄现在的状态稍显狼狈。她微微垂下头,略显羞怯
她再次向舒泠浅表示谢意:“多谢女郎出手相助。”
舒泠浅对温澄全身上下进行一番仔细打量。
“呀,女郎这里怎么流血了?”
观察到温澄脖颈上显眼的血迹,她便对温澄关切地发问道。
温澄抬手摸了摸自已脖颈处的伤口,又摊开手掌一望。
手指上果然出现了鲜红的血迹。
温澄还没想好要如何回话,舒泠浅便道:“女郎,我客房中有一些能处理伤口的药,要不……我现在就去拿来帮你上药?”
温澄顿顿。
虽然眼前人看着面善,但她还是不敢轻易相信一个陌生人。
“女郎放心吧。我一个弱女子,你还担心我对你做些什么吗?你的伤口不算深,及时处理,日后才不易留下疤痕。”
温澄仍在原地迟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