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当时是那么期待，脸上泛着幸福的光芒，双眼深情地几乎就要流下泪来。
而我是那么心痛，痛到差点就当着他的面哭了出来。
所幸后来我还是忍住了，拼命挤出一抹笑意，并且鼓励他道：“嗯，她，一定会很喜欢的。”
钟婧最喜欢粉色了，全天下都知道。
哦！
我懂了！
他一定是害怕我会内疚，才故意这么说的吧？
真是的，人怎么能温柔成这样？！
“不是就好，”我微笑一下，又接道：“但我毕竟欠你一个人情，将来你要求婚了，可以找我买主石，我一定按成本价给你。”
他弯了弯嘴角，“嗯，好。”
-
夜晚只是翌日的倒序。
我洗好头，睡眼惺忪地走出浴室，不巧，竟在床边看到了喻安的身影。
“还没睡？”我担心地看着他，“又失眠了？”
“你提了五十万现金？”
“对。”我从床头柜里拿出护手霜，边涂边走向床边。
“没事取那么多现金做什么？”
“跑路。”
他冷冷一哼，“说正经的，你是不是遇到什么麻烦了？”
一时没忍住，我打了个长长的哈欠：“没有，雇了个女演员，这是酬劳。”
他警惕地扶了扶眼镜，“什么意思？”
“我找人在舞会上朝自已泼了点东西。”
“……”他张了张嘴，却没说出一个字。
我发现自已的话好像有些冒失，便补救道：“放心吧，我心里有谱。”
他低头沉默了一会儿，“这么做有用吗？”
“对付其他男人也许没用，但对林思玄有用。”
“你凭什么这么自信？”
“他有很强的道德感，在某些事情上，这会让他看起来很懦弱，但只要是他坚持的事，就没人劝得动他……我得让他尽快看清钟婧的真面目，一旦他俩订婚，这个仇可就更难报了。”
喻安思忖了一会儿，喃喃道：“安林两家捆绑多年，他俩联姻是众望所归的事，你想让他厌弃她，只怕没那么容易……”
“这我知道，但能拖一阵是一阵嘛。”
他无奈地叹了口气，又沉默了下去，半晌，“我在新闻上看到李赟也去了？”
“是啊。”
“他还小，没必要把他也牵扯进来吧？”
这话可把我逗乐了，“他留学归来，已经不小了，再说了，我们今晚是有正事要谈的。”
“什么正事？”
“李家有好几个儿子，他又不是最出众的，总得自谋出路不是。”
喻安深深地皱起眉头，“什么出路？”
“我们打算合伙开一间传媒公司，细则已经在谈了。”
“你们要开新公司？”他清了清嗓子。
“是。”
“你手上已经有相亲网和寰宇电商两个项目了，现在又要进军影视行业？”
“新公司还在策划阶段。”
“企划书有吗？”
“有，但还需要完善。”
“先拿给我看看。”
我真是忍不住了，直接翻了个白眼，“这都几点了，你不睡我还要睡呢。”
他叹了口气，“我是怕你步子太大闪到腰。”
“企划书明天再交，行吗？……我真的要睡了，我现在这张脸可经不起熬。”
他的声音终于柔和下来，“行吧。”
“早点睡。”
“晚安。”
-
早上改完企划书，等了一上午，才等到喻安的答复：“来我办公室一趟。”
错觉吗？
用词好像过分严肃了些。
难道是对企划案不满意？
中午12点，怀着几分忐忑，我敲开了他的办公室。
走进去时，言秘书正在向他汇报工作，他压了压手，示意我先别作声，我便识趣地坐进了沙发里。
“吃饭了没有？”过了半晌，他问。
“还没有。”
他转头嘱咐言秘书：“订两份餐，直接送进来，我们在这儿吃。”
“好的……小喻总。”
“你好。”
言秘书和我打完招呼，快步走了出去，同时喻安从桌上拿起一个深色文件夹，快步凑到我身边坐下：“这份企划书谁做的？”
“我和李赟一起商讨出来的，怎么样？”
“很不错，”他兴致勃勃地看着我，“我承认，之前是我小看你了，‘雅集良缘’能获得成功，我一直以为是你的运气好，但我看完这份企划书，里头有很多想法，既新鲜大胆，又贴合行情……放手去做吧，要多少钱尽管开口。”
我蹙眉：“你特意把我叫来，就是为了说这个？”
“也不全是，”他顺手沏了杯茶，又是酽茶，“吃饭时我再和你详谈。”
“吃饭可以，”我婉拒道：“但这茶……还是算了吧……”
-
晚上六点，恩凯夜市。
我特意换了套便装，也没让保镖跟着，独自且愉悦地混进了人群。
傍晚时飘了点雨，暑热有所消退，街上人来人往。
从前给钟婧当替身时，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我很少被允许出门走动，而且我身上几乎没什么钱，能出门也不方便。
眼前的烟火气对其他人只是稀松平常，对我来说却真是得来不易。
回想那些年，我真是太傻了，钟家的人一再告诫我，像我这种只上完初中，连一技之长都没有的人，若不是钟家肯好心收留，只怕早就露宿街头了，但其实我虽然学历不高，却因为有林思玄暗中帮忙，学了不少有钱都不一定学得到的知识，就连他留学攻读金融，都没忘记给我邮寄图书。
“美女，看看手串啊，南红，朱砂，都有。”
道旁有不少支着LED灯贩售各类小饰物的小摊，我小心留意着这些小摊，我今天来这儿，就是为了寻找一只“螃蟹。”
“这簪子多少钱？”
“45。”
“45？！这也太贵了吧？我看网上的同款，最多七八块钱！”
“不一样的，我用的是巴洛克珠，一颗成本都要好几十，网上的东西只是图片好看，买回来质感肯定没我这好。”
“那也太贵了……这个盒子呢，多少钱？”
“760。”
“多少？”
“……760。”
“这么贵！”
“这是纯银的花丝珐琅盒，上面镶嵌的是真碧玺，已经很便宜了……”
“纯银的？”
“对，925纯银。”
“有证书吗？”
“没、没有……”
“切，一个地摊货敢卖七百多，我看你也不是诚心做买卖的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