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谢。”坐上车时,我给林思玄发了个消息。
没过多久,他发来回复——回复了一张他今日的行程表。
我看到行程表上有一行特别标了高光,上面写着“晚宴”二字,立马意识到他真正想说的是什么。
“哥哥已经跟我说过了,男孩子一个人在外面,要学会保护自已,注意安全,有事的话可以找我哥帮忙。”
半天过去,他总算发了个“OK”的手势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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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两天喻安不在家,家里静得很,好在工作上的连轴转多少可以抵消一点独自守家的寂寞。
过了两天,也就是他们该回来的前一天,鼎新影视的团队里有人过生日,李赟在自家会所里组了个局,一伙人吃吃喝喝,一直闹到半夜。
李赟这家伙,一旦喝醉就喜欢践行一些奇思妙想,常常有惊人之举。
这一天半夜,他就非要上我家给我送蛋糕,从小区保安到芸奶奶无一幸免的全都被这小子卷进了一场胡闹里。
当他的车开到我家门前时,我正在穿外套,楼下一个劲儿的“嘀嘀”声响。
气得我下楼一见到他,就直接踹了他一脚。
“你有病吧?”我生气地瞪着他,“两点了,大哥,你不睡还不让人睡了?”
他颤巍巍朝我直扑而来,一把将我紧紧抱住,口里还念念有词:“别伤心了啊,宝贝,他对你不好,还有哥们在呢!……哥们永远是你的后盾,永远给你撑腰!”
“你神经啊……放开我,你臭死了!”我真是……我用尽了全身力气……居然一点都推不动!
醉了的人都是死沉死沉的!
烦死了!
“我告诉你……嗝~……呕~~…………我告诉你……不许不开心,没事、没事啊!男人,外面大把的是,我家二哥——好!刚离婚…………唔……不行不行,他也不是个好东西,他配不上你……你别着急,我再给你找啊!”
什么乱七八糟的!?
气得我狠狠往他脚上一踩……见他毫无反应,我又踩了他一脚……结果,还是没反应!
天杀的!
这天魔星就是来剋我的吧?
“什么东西穿过去了?……还压了我一下?……宝贝!有大象!是大象……你看到了没有?”
“哼!”我也是气笑了。
待我不再挣扎,他反倒变得老实了,自然而然地松开了双臂,又把我牵到了汽车后备箱那里。
扫开后备箱,里头是一大捧一大捧鲜花,还有一大袋一大袋的破烂。
他失智一样笑着,“嘿嘿嘿嘿”的把东西一点一点全提到我跟前,不一会儿,就把我脚下的整片空地给填满了。
我低头去看那些破烂。
有烟灰缸、骰子桶、花瓶、果盘、空酒瓶和剩下的一大块蛋糕……话筒、卤味、香烟、打火机、开瓶器……等等,好像连收银台上的那棵玉白菜都被他给装进来了……不是,这里头怎么还有钟和刷卡机呢?
得亏是他自家产业啊,不然这会儿警车就得赶来了。
我捧着那些沾满酒气、菜味的花,终于……放声大笑。
人才啊!
李赟,我发誓,我以后再也不叫你李狗了……你配不上那个字,你就该叫李猪!
“生日快乐!宝贝!”
我嫌弃地瞪了他一眼,“滚!”
“不用谢!……不用!”他摆了摆手,“以后有哥们一口水喝,就渴不着你……等我……等我把仇报了……我们一起去养老院……真的,我家盖的,那里头……那就一个……”又窜了个酒嗝,他说不下去了,只是呆呆地竖着大拇指,在我面前拼命摇晃。
我注意到了他的酒话里夹杂着一句“报仇”,可又不敢细问。
我知道李赟和我一样,都是藏着心事的人,我怕当我知道他的心事后,他会反过来探问我的,也怕我承受不住他的伤痛。
所以,我很自私又很混账的,竟任由这个机会就这么滑了过去,此时我尚且不知,我将为此付出多大的代价。
“谢谢你的这些破烂,”我伸手扶住了他,同时打趣道:“但我困了,我要睡了,你也早点回去睡。”
“嗯?”李赟把头凑了过来,“你说什么?大象?大象困了?”
我失笑,“我说,”不由我提高了嗓门,“你的宝贝要睡了,你呢?你睡不睡?”
他摇摇晃晃地思考了一会儿,终于点头,“嗯,是有点困了!”
“那走吧!跟宝贝走,宝贝带你去睡觉,好不好?”
“嗯!不行!不能跟宝贝睡觉!我得回我自已家睡……我可不像那个姓林的,没有心!我不能给你添麻烦的……别不开心了啊,好好的!……拜了!”
“……”
这可真是!
我真是!
我……………………………
啊!!!!!!
李家的司机一直就在边上看着,临了冲我和花和那堆破烂深深鞠了一躬,大约是“替主无地自容”的意思吧!
很快,车与人一道消失无踪,留我一人和一捧花一大堆杂物伫在原地不知该如何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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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一早,点开手机,我总算知道了李赟大半夜跑过来发酒疯的原因了。
全世界的媒体好像都拍到了钟婧和林思玄亲吻离别的场景。
打开大盘,果不其然,这盛世终如钟家所愿。
李赟家是干媒体的,他自然有门路能比别人早一些知道消息,可惜他当时醉得太厉害了,全程光顾着安慰我了,竟一点正事没提!
真真李猪!
我正对着新闻不知该如何是好,好巧不巧,林思玄打来了电话。
基于我已经知道了钟婧并非他心上人的事实,也就猜到这事八成是钟婧自导自演的可能,所以我压根一点都不生气,接电话时也就没必要动怒了。
“早啊,小林总。”
“你看到新闻了吗?”
“刚看到,拍得还行,挺清晰的,帅气依旧。”
那头很明显地叹了口气,“是钟婧突然凑过来的,我当时想要避开已经来不及了,现在碍于钟家的颜面,我又不能解释……其他人也就算了,但你必须知情。”
“嗯,”我克制地点点头,“和我猜的也差不多……这不正好吗?我们当时拟定的策略不就是虚虚实实吗?”
那边一阵沉默,然后传来一记小心翼翼的问询:“这么说……你……你没生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