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思玄失笑,摸了摸鼻尖后解释道:“我看过你们的项目书,非常有吸引力,我觉得有商机,所以就想加入。”
我斜眼看向李赟,压着声质问:“不是交代过你吗?低调!低调!”
“姐,港城说大不大说小不小的,我要租那么一大块地方,瞒得住谁啊?”
“是你把项目书给他看的?”
“有什么问题吗?”
“你个猪头,这事就不该把他牵扯进来!”
“为什么?”
“你给我过来!”气得我连拖带拽把他拉到一边,赶忙继续追问,“他打算投多少?”
“不多,”李赟咧嘴一笑,“东郊喜山——一整片山头,即将都是我们的,豪横吧?”
豪、豪、豪……豪你个头!
我天!
血压上来了!
我用力掐着人中,吊着一口气,哆哆嗦嗦地追问:“是按租价还是按卖价?”
“还没谈呢,这不等你来吗?”
这家伙眼神之清澈啊,像条鱼,翻车鱼。
我的心啊,砰砰直打鼓。
“不行啊,这事没得商量,咱们可得统一战线,绝对不能让他加入。”
“为什么?搭建影视基地,林哥的团队有过类似经验,他们可是专业的。”
“你傻啊,没他在,我俩是大股东,他一来,我俩就得给他打工……再说了,喜山那地方,钟家的人可一直盯着呢,你就不怕这块地到时被他当成聘礼送了?”
“还有这茬?”李赟一脸震惊,一边震惊一边缓缓地冲我竖起大拇指,“姐,英明啊,一下就把利害关系给挑明了……林家的声誉我信得过,但是钟家……只要和他们沾边,最后我们都得姓钟。”
我这才松了口气,“所以说,懂了吧,一会儿咱们可一定要统一口径!”
“OK!”
我俩一转身,林思玄还端坐在那儿气定神闲地喝着茶呢,注意到我们的打量后,优雅地抬了一下头,“嗯?讨论完了,合同你们拟还是我拟?”
“思玄哥,我们考虑了一下,要不……还是算了吧!”到底是李家的好儿郎啊!男子汉大丈夫横刀立马当机立断!——李赟看向了我,接道:“主要是喻宁姐怕你结婚时会把那块地当成聘礼送给钟家,考虑到这一点,我们还是再合计合计吧。”
好你个李赟、李狗!
你给我等着!
“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呵……”一阵干笑,我立马解释道:“不是,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我也就是小心谨慎……思玄哥是做大生意,能明白的哦?”
他的脸色早就在听到“钟”这个字后彻底地“沉”了下去,我们三人就那么谁也没说话的静了好大一会儿,最后,他放好茶杯,站了起来:“谁说我要娶钟婧了?……这个项目我是真心想要投的……这样好了,我先回去让人把合约拟好,过两天我们再谈。”
我和李赟一阵面面相觑。
怎么着?……听他这话的意思…… 钟林两家联姻有变?
耶!
太好了!
不管是出于什么原因,我长久以来的期盼终于是实现了!
不过……看他最近老是一副郁郁寡欢的模样,还总穿一身黑……娶不到白月光,对他而言,一定很受打击吧?
“喻宁,你怎么来的?”
“我的司机在外面。”
他点点头,“那我们一起出去。”
“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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厚德传媒大楼前面是一条车水马龙的街道,林思玄的车就停在道旁,但没有立刻上车,我明白他的意思,便主动说道:“你先走吧。”
他抬手看了看表,点点头,“那行,你自已注意安全。”
“好,拜拜。”
“嗯。”
手机正好震了一下,是李珺发来了样片,我低头专心查看视频内容,他的车正好从我眼前穿过,忽然我感到身后似乎有人正在快速接近,凭本能回头看时,只能看到一个巨大的黑色头盔。
心脏吓得狠狠一缩。
那人冲过来的速度很快,撞我的力道相当猛,一下子就把我撞到了台阶下的水泥路面上。
当时我整个人跌倒在那里,像只水蛭一样趴着,丧失了人类脊柱应具备的力量,但多了一种吸附力。
但我的脑袋还是很清醒的,我听到了狂奔的声音,想回头去确认凶手的动向,可奇怪的是,我就是动不了。
我尝试着扭动了一下我的腰,张了张我的手掌,都没问题,可我的脖子就是动不了,人也没办法顺利站起来。
而且更可怕的是,我的脑海中正在自动播放一年半前那场车祸的所有光景,那天的雪重新又一片一片地掉落到了我的身上,已愈合的伤口又一道一道裂开,什么地方正变得奇痒难耐,痛感失控……
“喻宁!喻宁!”当林思玄朝我奔来时,我正在大哭——我当时绝望极了,甚至很确定这回我是真的马上就要死了,然后我就听到了他的呼吸声,感受到了他的骨骼穿过我的身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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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手手臂尤其冰冷,又冷又麻,像有无数的蚂蚁在上头爬,我慢慢睁开眼睛,喻安一把握住我的手,“你醒了?”
我是醒了,醒来时只感到脑子里空空的,肚子里也空空的,只有膀胱兴致高昂。
谁敢信,我最后竟然是被尿憋醒的。
“哥,我想上厕所。”
“我叫护士。”
“不用了,”我说:“你把我抱到马桶上面,我自已来。”
“你能行吗?”
我点点头,“应该可以。”
一道黑景笼了过来,“我来吧。”
我狠狠地打了个冷战,厌烦地瞪着林思玄:“你走开!”
林思玄被我吓得一怔。
喻安替我俩缓和道:“她刚醒,估计还是懵的。”说完,从高处取下吊瓶递给林思玄,“麻烦你了。”
林思玄生硬地点了点头。
待我释放完毕,整个人顿时轻松一大截,我尝试了一下,其实我是能走的,我的伤势并不严重,当时之所以动都动不了,应该只是车祸的PTSD。
喻宁听到了抽水声,很小心地问道:“好了吗?”
他问这话时,我都已经拧动门把手,走出来了。
林思玄赶忙接过吊瓶,脸上还是挂满了愧疚的神色。
喻安扶住了我,“感觉怎么样?”
“掌心和膝盖有点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