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月后，丰隆继任赤水氏族长。
又过了十五日，高辛国和赤水氏先后宣布赤水族长丰隆和高辛大王姬玖瑶定亲。
清冷的长街上，防风邶一言不发地走着。
今日阿念告假，没敢跟出来。
“师父，怎么今日兴致不高啊。”小夭伴在防风邶身侧，背着小手，不紧不慢地问道。
防风邶连一个眼神都懒得给她。
“徒儿今日订婚了，你不说声恭喜吗?”小夭睨着防风邶神色。
“你需要我的恭喜吗?”防风邶侧过头，笑眯眯地说。
小夭突然觉得没劲，不想说话了。
过了半晌，她绕到防风邶身前，犹犹豫豫地说:“其实……”
防风邶开口打断她:“我对徒儿的私事没兴趣，你不必与我细说。”
小夭张了张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防风邶看了眼天色，慢悠悠地说:“时间不早了，我送你回去。”
小夭知道不该拒绝，可她今日就是想多陪陪防风邶。
于是，开口道:“我还不想回去，我们去歌舞坊吧，正好阿念不在。”
防风邶瞟了她一眼，冷嗖嗖地说:“都是订婚的人了，这么晚了，还要在外面与别的男人一起厮混吗?”
小夭轻声嘟囔道:“与师父在一处，怎么能算是厮混?”
防风邶轻咳了下，“你当满大街的人，都知道我是你师父吗？”
小夭回嘴道:“你当满大街的人，都认得我吗？”
防风邶挑了挑眉，“既然你不在意自已的名声，我又何必替你瞎操心。”
说完，背着手向前走了。
小夭赶紧跟上去，“对，我就是不在意名声这种不能吃，又不能喝的东西，我只贪图享乐。”
防风邶冷哼一声，似笑非笑地摇了摇头。
歌舞坊。
小夭讨好般地不停为防风邶斟着酒。
防风邶也不客气，一边饮酒，一边懒散地看歌舞。
小夭在酒水里放了新配置的毒药，让这香醇的美酒更添了些滋味。
也不知美酒太烈还是毒药上头，防风邶有些犯困，便合眼小憩。
小夭托着下巴，细细端看着防风邶的睡颜，突然想起那三十七年里，日日都与他同榻而眠。
那时的他，也该是如此刻这般，睡得平静又安然，完全没有神农军师的冷冽与警惕。
小夭缓缓地伸出手，轻轻滑过防风邶的眉眼。
防风邶长而密的睫毛颤了颤，小夭急忙缩回了手。
防风邶睁开眼，目光清明地望着她。
小夭静静与他对视，胸腔中鼓声如雷。
防风邶皱了皱眉。
小夭再次探出手，抚上防风邶的眉心，喃喃地说:“别皱眉，不好看……”
防风邶一把捏住小夭的手，声音里没有一丝温度，“你的心又乱了。”
小夭的眸子闪了闪，声音有些哽咽，“我的心不能乱吗？”
她伸手放在自已心口位置，“我控制不了它。”
她垂下头，苍白的指尖慢慢攥紧，“这里很痛！”
“你不是能感觉得到吗？”小夭的泪水终于滑落。
防风邶的表情变幻了几瞬，脸色白了几分，却硬着心肠道:“你又开始犯糊涂了。”
说罢，起身便走。
小夭急急拉住他的衣袖，央声道:“我错了，我再不会如此了……”
防风邶站定，却没有回头。
滴滴晶莹的泪珠映着璨璨的灯火，小夭颤着声音说:“这是最后一次……你要我发誓吗？”
防风邶紧绷的后背松懈下来，似是长长叹了一口气，“我送你回去。”
小夭擦干眼泪，乖巧地点头:“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