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夭的语气坚定而决绝,眼中透露出深深的愧歉与自责。
洪江听闻此言,那原本舒展的眉峰瞬间蹙起,心中微微一怔,仿佛被什么重物击中了一般。
他缓缓侧过脑袋,将目光投向已经再次恭恭敬敬跪在地上的相柳。
只见相柳的面庞之上,满满的都是愧疚之色,那愧疚像是烙印在他脸上一样清晰可见。
他深深地俯下身,对着洪江重重地叩拜下去:“义父,小夭乃是我的妻,所有罪责,孩儿愿意一力承担。”
洪江轻轻地叹了一口气,那气息中仿佛蕴含着无尽的无奈与沧桑。
他伸出那双历经岁月磨砺的双手,同时用力拉起了两人,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光芒,沉声道:“你们俩呀,别总是这般跪着了,咱们有话进屋慢慢说去。”
说话间,他拉着两人迈进了一间设施极为简陋的屋子。
洪江指着桌边那略显粗糙的木凳,温和地对二人说道:“都坐下吧,先喝口热茶。”
说罢,他自已率先坐在了凳子上,然后端起茶壶,为三人分别倒了一杯茶水。
看着二人依旧直愣愣地站在那里,他的语声中不禁带上了一丝微微的愠怒:“还傻站着干嘛!我说的话都听不见吗,坐下,喝茶。”
洪江眼见那二人终于是缓缓地坐了下来,他将茶杯推至二人的面前,缓声说道:“这茶啊,虽然粗陋,却是安心的味道。你们瞧,此处的阳光很好,我和这些士兵们身上多年的旧疾都得到了极大的缓解。”
说着,洪江缓缓地伸手指向窗外那广阔的天地,眼中满是欣慰之色,“你们看,这片岛屿地域辽阔,土地肥沃,非常适宜生存繁衍。我们已经在此处搭建好了房舍,种上了庄稼。
在这两年多的时间里,将士们陆陆续续地把家人们都接到了这里,许多年轻的士兵也都成了亲,开始在这片土地上开枝散叶,延续着家族的血脉。
而往北面大约几百里,有一处岛国,我们日常生活所需用品都可以去那里购置或者兑换。
我们的士兵们早已完全适应了这里的生活,并且渐渐地把这里当作了自已真正的家。
相信只要我们一直这样繁衍生息下去,这里必将成为一片全新的充满希望的‘神农之地’,会孕育出无数的生机与可能。”
洪江转头深深地凝视着相柳,继续缓缓说道:“而这一切,柳儿,都是你为大家带来的。没有你这几百年为神农的付出,以及此次你与那三千士兵为大家拼出来的一条血路,存活下来的士兵们如今这般安稳的生活,又怎么可能会实现?
那三千士兵的名字,我们所有活着的人,会永远铭记在心。日后,我会建立祠堂,供奉他们的铭牌,时常祭拜,以感念他们为神农付出的一切。
而柳儿,你能活下来,你不知道我与这些士兵有多开心。”
相柳已经深切地感受到了,就在刚刚还身处外面时,那些围拢过来的士兵们,一看到他平安归来,眼中闪烁的光芒中满是惊喜。
即便是以往那些对他时常表现出百般不服气,甚至带着些许鄙夷神色的新兵们,此刻也都换上了满脸的欣喜之色,那脸上再无一丝一毫的多余表情,只有纯粹的喜悦在流淌。
那一刻,相柳的心,是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