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清军队的动作迅速而有条不紊,不多时,清军便抓来了一大群男女老幼,成群的百姓被驱赶着,哭声响彻天地,回荡在城外的旷野中。
昆明城楼上的守卫们听到这些哭声,个个神情紧张不安,尤其是守城主将卫国公胡一青,远远看着黑压压的百姓像一条绵延不绝的河流向城门涌来,他的心中升起一种难以言喻的愤怒与无奈。
“这些该死的建奴,又拿百姓当人肉盾牌!”胡一青狠狠地咬紧牙关,双眼因怒火而血红,恨不得立刻冲下城墙与清军拼个你死我活。
然而,他深知清军的诡计。满清军队向来无所不用其极,今日他们竟拿无辜的百姓来作进攻的掩护,以此让明军陷入两难的境地。
就在胡一青心绪激荡时,提督刘之扶快步上前,神色焦急地说道:“卫国公,怎么办?如今将士们若被迫对百姓动手,怕是没有一个人能下得去手。那些百姓都是云南人,有的甚至是将士们的亲朋,若让他们手刃乡亲父老,岂非令人心寒?”
刘之扶说得没错,古语有云:“匪过如梳,兵过如蓖。”匪徒抢掠时,尚且有所顾忌,留些情面。而军队过境,常如蓖梳一般,将一地财物、人命扫荡一空。
然而,“兔子不吃窝边草”,士兵们面对自已的家乡,面对父老乡亲,怎能狠下心来?胡一青的心头也深感为难。
城楼上,所有将士都静静等待着胡一青的决断,人人神情凝重。时间在压抑的氛围中一点一滴地流逝。
忽然,光禄寺少卿黄复生走上前来,声音低沉,透着无奈:“卫国公,我想此时陛下他们已经走得远了。形势如此,非人力所能逆转,国运已尽,抵抗已无意义。不如早降,以保全百姓和将士们的性命。”
黄复生这番话出口,顿时在城楼上引起了骚动。守军的将士们彼此对视,心中惶恐不安。胡一青脸色瞬间阴沉下来,双拳紧握,内心极为纠结。
他知道黄复生的话有道理,此刻昆明已是孤城一座,明军士气低落,若继续抵抗,恐怕只会徒增无辜伤亡。然而,他心中尚存一丝对大明的忠诚和希望,投降,意味着彻底的失败和屈辱。
就在这时,六品户部主事刘之谦站了出来,面色铁青,怒不可遏地指着黄复生,厉声喝道:“黄复生!你我都是大明的臣子,肩负着为国尽忠的职责,怎能在这紧要关头向贼酋投降?我们为臣子者,当以死殉国,绝不能苟且偷生!”他那坚定的声音回荡在城墙上,激起了将士们心中的敬佩之情。
刘之谦的话如同一把利刃刺入黄复生的心中,黄复生垂下了头,低声叹息。他已经无力辩驳,内心的恐惧和无奈让他不得不接受现实。
然而,刘之谦却已然下定了决心,他拔出腰间的长枪,猛然间冲向城门,眼中燃烧着炽烈的忠诚和决然。他知道,今日一战,他将为大明流尽最后一滴血。
“卫国公,我刘之谦誓死捍卫昆明,不愿苟活!今日一战,虽死无憾!”刘之谦的声音坚定无比,随即纵身一跃,冲出了城门。城下的清军刚刚驱赶着百姓逼近城墙,冷不防见到刘之谦如猛虎般冲来,一时慌乱,竟未能反应过来。
然而,刘之谦的勇猛却未能敌得过清军的凶狠。没等他冲到清军阵前,一名八旗兵早已搭弓射箭,只见羽箭破空而来,瞬间贯穿了刘之谦的胸膛。他的身影在空中僵硬了一瞬,随后轰然倒地,鲜血从他身下流淌开来,染红了泥土。
“这倒是个忠心为主的臣子,是条好狗!”信郡王多尼骑着高头大马,慢悠悠地走向刘之谦的尸体,居高临下地俯视着这具尸体,冷笑道,“不像有些恶犬,可以随意的更换主人,对他人摇头摆尾,贱。”他话音未落,随即挥了挥手,“给他好生埋了吧,也算是给他一个忠义的名分。”
多尼的话让人心寒,周围的八旗将领们都露出淡淡的冷笑,而吴三桂等人则面色铁青,沉默不语。昆明的沦陷,已成定局。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
昆明城的失守已经成定局,滇京的沦陷消息很快传到了永昌——也就是后世的云南保山。朱由榔一行人早已从昆明撤出,如今在永昌暂时安顿下来,等待着李定国的消息。尽管对局势早有预料,朱由榔心里也做了不少准备,但当昆明沦陷的消息最终传来时,沉重的现实依然让整个大明流亡朝廷陷入了一片黯然。
昆明,这座象征着云南的心脏之城,曾是大明最后的一处依托,而如今它已落入清军之手。流亡的臣子们心如死灰,个个神情低落,仿佛看见了大明王朝走向终结的命运。
朱由榔虽说早有准备,心中也没有太多波澜,但未曾想到的是,他在永昌还没安稳几天,马吉翔这个搅局者便又登场了。
马吉翔——这个朝廷中的“小人”,虽然身处大明朝廷之中,然而其行事多有私心,常常让朱由榔头疼不已。今日,他照旧装出一副忠心耿耿的模样,进了宫殿,言辞激烈地开始劝说。
“陛下,昆明已经沦陷,而如今云南全境风雨飘摇,局势未明。无论是敌军的铁蹄还是叛乱的潜伏,云南再无寸土是安全之地!”马吉翔说到这里,神色愈加严峻,眼中闪过一丝狡黠,继而正色道:“有道是千金之子,坐不垂堂。臣等即便死不足惜,但陛下乃天子龙体,绝不能置身险境。微臣以为,为了陛下的安全,最好能尽早巡狩缅甸。缅甸乃我大明的藩属国,陛下若前往,必定能得到其庇护。我们在那里不仅可以安稳度日,还能获得充足的物资和人力资源,助陛下重整大明!”
朱由榔站在大殿中,听着马吉翔这番话,心中不由暗笑。他思忖着,这马吉翔的嘴皮子倒是滑溜,话说得忠心耿耿,实则只是在为自已找退路。前身的永历皇帝或许就是因为马吉翔的这张嘴,才对他如此倚重。但现在,朱由榔心里明白,自已早已不再是那个畏首畏尾、举棋不定的永历皇帝了。此刻站在这里的,已是一个来自后世的灵魂,一个深谙历史和战术的现代人。
朱由榔微微抬眼,目光冷静,淡淡地对马吉翔说道:“马卿家,你的忠心朕已明了。不过此时此刻,云南虽陷,朕并未完全放弃,还是要等待李定国的消息再做决断。”
马吉翔闻言,愣了一下,内心有些诧异。他印象中的永历皇帝,素来是一个软弱、犹豫不决之人,哪怕是面对马吉翔的言辞,往常总是轻易动摇,极好糊弄。然而今天的永历皇帝,态度却截然不同,语气坚定果断,丝毫没有动摇的迹象。这让马吉翔不禁暗自心惊——眼前的皇帝,好像变了个人似的。
尽管心中疑惑,马吉翔也不敢多言,只得拱手退下,嘴上依旧恭顺道:“是,陛下,臣明白了。”
待马吉翔走后,朱由榔轻轻叹了口气,步出这简陋的行宫大殿,站在外面的广场上,望着这片战乱中的土地。昆明失守,局势的恶化一如他预料,但他并不感到惊慌。这些日子,他已在心中反复推敲未来的计划,现在,正是他发挥真正力量的时候。
“系统,出来。”朱由榔在脑海中低声唤道。
系统的声音立刻响起,冷静而机械:“宿主,我在。”
“是时候了。”朱由榔眯起眼睛,看着眼前的广场,目光透着一股坚毅。“把朕的大将古德里安和三千名山地步兵团具现出来,就在这个广场上。”
系统没有迟疑,冷静地回复道:“明白,宿主,正在执行。”
随着系统的指令下达,朱由榔眼前的广场突然发生了异变。只见一股无形的力量在空气中涌动,天地之间似乎有某种神秘的力量在汇聚。顷刻之间,原本空旷的广场上,凭空出现了三千名精锐士兵,队列整齐,装备精良,个个目光坚毅,犹如铁血战士般屹立在广场中央。
而在他们的最前方,一名身穿军装的将领高大威猛,气宇轩昂。他的军装并非古代样式,而是一种设计简洁而具现代感的制服,线条流畅,颜色深沉,胸前的勋章闪耀着荣光。他挺直了腰板,双眼如鹰隼般锐利,扫视着四周,随即右手举到额前,姿势标准地向朱由榔敬礼,声音铿锵有力:“Eure Majest?t, wir sind hier!”(陛下,我们来了!)
朱由榔听着这熟悉的德语,嘴角微微上扬,心中略感满意。
“让我们说中文。”朱由榔轻声对系统下令。
系统的声音再度响起:“好的宿主,已将古德里安和士兵语言切换为汉语。”
片刻之后,古德里安放下敬礼的右手,满怀忠诚地对朱由榔说道:“陛下,我们来了。古德里安和士兵们乐意为您效劳!”
朱由榔微微点头,深邃的目光中透出坚定不移的决心。“很好,古德里安,”他说道,“从现在开始,你与朕共谋大业,助朕恢复大明江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