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安呆滞地坐在办公椅上,眼神空洞,思绪不知飘向了何方,他维持这个姿势已经半个小时了,却始终没有力气动一下。
他没有理由留下严正带来的那些“证据”,严婷遭受的一切,无论是霸凌还是出事,都没有直接证据给嫌疑人定罪。
即使霸凌事实存在,霸凌者都是未成年人,造成的伤害在医学和法律方面都不是能判定罪责的,最坏的结果就是思想教育加罚款。
正如严正所说,因为严婷是警察家属,且是上市公司老总的女儿,即使闹得再大也一定会被压下来。
最后严家不但得不到应有的公道,舆论风暴还会给受害者家属造成严重的二次精神伤害。
常安当了这么多年警察,从底层爬到这个位置,经历了太多无奈,唯有这次,深深地感到了绝望。
他清楚,严正不会再回来了,甚至……不会再信任公职人员了。
他更清楚,脱下警服的严正,是一颗真正的不定时炸弹,可惜,严正的引线却是他的信仰亲自绑上的。
常安默默的抽完了一盒烟,办公室里烟雾缭绕,气味呛人。
他郑重地摸了摸腰间的证件,冰凉的警徽在手心捂得发热,恋恋不舍,却已经预见了自已的结局。
严正打车回了家,走在小区的林荫道上,身边的环境熟悉又陌生。
高档小区的别墅群都是独栋,每栋别墅之间相隔数十米,保证了隐私,也彰显了身份地位,外来车辆是进不来的,这也是每年交昂贵物业费的必要保护。
严正进了家门,管家急切的迎上来,伸手指着二楼的会议室:“严先生,公司的几位董事又来了,还有合作商的代表,都来找严总谈事情,他真的很累了。”
严正点头,示意自已知道了,径直上了二楼,直奔会客厅。
会客厅里坐满了人,阵营倒分得很明确,左边沙发上坐的是公司董事,右边沙发上是合作商的高层。
严正看着父亲花白的头发,爬上眼角额头的皱纹,满脸疲惫憔悴,心中充满了内疚和悔恨。
当初他任性转警校,放弃学经营,害得父亲独自一人苦苦支撑家业。
严正后悔了,他真的知道后悔了,他保护得了一个城市的万万民众,却保护不了自已至亲至爱的家人。
严父见儿子回来,尽管已经身心俱疲,还是撑着微笑了下,挥挥手:“爸很快忙完,你先回去歇着……”
“爸,我来吧,您去歇着。”严正扫过一屋子各怀鬼胎的人,眼神坚定:“我不会让您失望的。”
严父愣了愣,连连点头说好,在儿子的搀扶下,慢慢走了出去。
严正送走了父亲,转身就坐到了父亲的位置上。
其中一个董事率先开口刁难:“我说严少,你把严董送走了,难道你能做主啊?公司股票一直下跌,因为严太太和严小姐的事,本有合作意向的人见势都撤了,认为严家的资金流不足以支撑各个项目的运转,我们董事的利益也得有保障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