烟雾后的常安怔住了,随后坚定的回答:“当然有!无论是否处在一线,只要是公职人员的家属,都会受到国家的郑重对待,这点毋庸置疑!”
严正本就血红的眼睛此时更红了,红得好像能滴出血来。
严正笑了,哈哈大笑出声,笑得直拍手。
常安很想发火,但直觉告诉他,严正的状态很不对劲,不是能让他发火的时候,常安也只能愤愤掐了烟,怒斥道:“你发什么疯!”
这句话就像点了引线的火苗,直接把严正这颗炸弹给引爆了。
严正“腾”的站起身,两步冲到桌前,重重一巴掌拍得桌子都晃了晃:“好一个毋庸置疑!你们保证的毋庸置疑,就是让婷婷被霸凌被羞辱也没人管!我在外面捉歹徒保护人民群众的时候,婷婷因为家境好有个警员哥哥,在学校里被孤立被欺负,被泼脏水扒衣服!事后,因为她是警察的妹妹,就要被迫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否则就是仗着有公职人员的哥哥无理取闹!轻飘飘的一句对不起,就能换来一个小姑娘的尊严,下次继续泼水,用圆规扎身上,继续对不起,继续被欺凌!婷婷来找过警局求助过的,她曾问过被霸凌之后的解决办法,可你们是怎么回答的呢?这就是你说的有人管!”
常安只觉得手脚冰凉,浑身的血液似被冻住,面对严正的斥责,他的头脑一片空白。
严婷来过警局,她竟然被校园霸凌过?那个笑得跟小太阳似的姑娘竟然受过这样的对待,可他们为什么全不知道?
严正还不解气,狠狠撕开了档案袋,里面是不堪入目的照片和一份份口供,还有一支录音笔。
常安此刻才终于正视起这件事的严重性,一张一张的翻看着,严婷被堵在厕所里被撕了里衣,身上被扔卫生巾,还有被扎手背的伤痕,以及那些霸凌者的证词。
其中一人的证词里明明白白的写着一句话:“她不是警察的妹妹吗?怎么没警察来帮她啊?”
常安的心都被揪了起来,一份份证词,一张张照片,无疑成了凌迟他的刀。
他一时不知该怎么面对严正,刚才信誓旦旦的保证瞬间成了笑话,打脸来得如此之快,常安觉得不止他自已的脸发肿,警局门口挂着的那枚银徽也在黯然无光。
常安几次张嘴想说什么,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最后,只能干巴巴的艰难说道:“你,你怎么拿到的,这些……证据?”
严正满腔怒火即将冲昏的理智,被这一句话拉了回来,他嘲讽的大笑着,布满血丝的眼里氤氲了泪光。
常安如鲠在喉,这是一个公职人员的绝望质问,职业带给他的荣光却成了刺向他至亲的凶器,可悲的是,没有人在意这些伤痕,直到受伤的人再也不能开口。
严正默默收好证据,拭去泪水,眼里的光亮逐渐熄灭,取而代之的,是坚决。
“打扰了,警官,我自已的家事自已会解决好——不会浪费警务资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