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玉华愣住,随后忍不住勾起了唇角,“你是如何看出来的?”
“大哥心性坚韧,怎么会因为伤了一条腿就一蹶不振,更何况祖母最看重大哥,怎么会任由大哥一蹶不振。”
沈玉华没有回他的问题,挥了挥手,“回去吧。”
叶思源在她的态度中已经得到了答案,没有再追问,听话的行礼退下。
喝了了无大师开的药,这一晚沈玉华没有再被冻醒,难得睡了一个好觉。
她醒来时,已经到了辰时,宋嬷嬷见她睡得沉,特意让院子的下人清晨先不要洒扫。
洗漱后,华正要用早膳,刚要动筷,就听见门外传来脚步声。
“老夫人,五姑娘来了。”宋嬷嬷低声禀报。
沈玉华放下筷子,抬头看向门口。
叶安宁款步而入,向沈玉华行礼。
“宁姐儿,来得正好。可用过早膳了?”沈玉华温和地问道。
叶安宁微微一笑:“回祖母,用过了。”
沈玉华点点头:“既然如此,就坐下陪我说说话吧。”
叶安宁刚要开口,却见沈玉华独自用膳,心中一动,便道:“祖母,刚刚只吃了几口,不如我再陪您用点。”
沈玉华眼中闪过一丝笑意:“也好。玉壶,去取副碗筷来。”
玉壶应声而去,很快端来碗筷。
叶安宁坐下,给自已盛了些粥,小口啜饮。
待早膳结束,沈玉华擦了擦嘴,这才问道:“安宁,这一大早来寻我,可是有什么事?”
叶安宁神色一正,恭敬道:“祖母,安宁是来向您认错的。”
沈玉华挑眉:“哦?怎么说?”
叶安宁低下头,声音带着歉意:“关于王翠烟的事,安宁做得太过鲁莽。我本该多加思虑,却因一时之气做出不当之举。这几日我反复思量,实在愧疚难当。”
沈玉华静静听着,没有打断她。
叶安宁抬头,眼中闪着泪光:“祖母,这些日子我想了许多,以前我一心只想逃离困于后宅的命运,可这些日子安宁去请教了大伯母管家之道,才惊觉自已的浅薄,大伯母说我可以不屑于后宅,但不能是自已无能的逃避,就像大伯母,无论是管家还是管学院,都能游刃有余,说明很多东西都是共通的。”
沈玉华点头,语气温和却不失严厉:“嗯,你能想到这些就说明你真的长大了,盛满易为灾,谦冲恒受福。”
“是,安宁谨记祖母教诲。”叶安宁郑重应道。
沈玉华满意地笑了笑:“既然如此,之后你可有安排?”
叶安宁犹豫片刻,鼓起勇气道:“祖母,安宁还想再试试开铺子的事。”
沈玉华没有诧异,叶安宁喜欢开铺子是个明眼人都能看出来:“开铺子?你可想好了?”
“想好了。麻将铺子的失败是孙女用人不力,所以这次孙女会请个掌柜。”叶安宁回答的很坚定,还有些稚嫩的脸上透露着别样的光彩。
沈玉华沉吟片刻,起身将柜子里一叠纸张拿出来递给她,“你看看这个。”
叶安宁疑惑的接过,一页一页的翻看过去,看完最后一页,眼中已经是迫切的兴奋:“祖母,这是您写的吗?”
沈玉华微笑道:“这是根据成文成武的信铺设的,具体的还要去看一看才能确定,而且这只是第一步,所以需要一个有擅长商贾之道,而且能让管事们信服的人去,才不会受到阻碍。”
叶安宁眼中闪过喜色:“祖母,孙女想去试试。”
这个请求让沈玉华很满意,说明她没有看错人,想了想还是提醒她:“这条路很难,而且你不能用你现在的身份去做,你再仔细考虑考虑,不急于一时,况且,你母亲也不会同意你去抛头露面。”
叶安宁连忙道:“我想清楚了,这回去告诉母亲。”说着,急匆匆的起身离开。
看着她这风风火火的架势,让人忍俊不禁。
叶安宁离开暮云苑,心中满是激动。
她快步朝母亲岳千雁的院子走去,脚步轻快,眼中闪烁着光芒。
不等下人通报,叶安宁径直推进了岳千雁的院子。
岳千雁正和丫鬟玩着牌,见女儿进来,只是随意地招呼道:“安宁来了?坐下喝杯茶,等娘亲这局结束。”
叶安宁心急如焚,哪里还坐得住。
她一把拉住岳千雁的手,声音带着几分急切:“娘亲,先听我说完,你再继续玩也不迟,。”
岳千雁被女儿拉得一个趔趄,不悦地皱眉:“这是怎么了?慌慌张张的,成何体统?”
叶安宁顾不得那么多,拉着母亲进了内室,迫不及待地道:“娘亲,想要出去经商。”
岳千雁闻言,脸色骤变,厉声喝道:“胡闹!你一个大家闺秀,怎能做这等有辱门楣之事?”
叶安宁愣住,红着眼眶反问:“娘亲,我经商怎么就有辱门楣了?”
岳千雁一脸恨铁不成钢:“你可知道当初我嫁入叶家时,受了多少白眼?那些闲言碎语,字字诛心!我好不容易才洗去商户之女的身份,你倒好,要主动去做个商女?”
叶安宁不甘心,继续解释:“娘亲,我知道您是为我好。可是我喜欢经商,而且我也不觉得经商是什么难以启齿的事。”
岳千雁怒极反笑:“你懂什么?你以为经商是那么容易的事?你一个深闺女子,连市井都没去过几次,如何与那些老奸巨猾的商人周旋?”
叶安宁倔强地抬起头:“我可以学!我会努力的!”
岳千雁冷冷地看着女儿:“你可知道,一旦你踏出这一步,将来想要嫁入高门就难了。你要为了这些虚无缥缈的想法,毁了自已的前程吗?”
叶安宁咬着嘴唇,眼中闪烁着泪光:“娘,我不在乎那些。我只想为家里做些事。”
岳千雁叹了口气,语气软了下来:“我的傻女儿,你还小,不懂这其中的利害。听娘亲的话,安心在家待着。家里的事自有你祖母和你几个婶婶操心。”
叶安宁固执地摇头:“不,娘亲。我已经不小了,而且,那晚在地道里我们不都已经听到了吗,祖母独身抛出一切为了我们,我怎么能心安理得的受着。”
“可你只是个女儿家,难道缺你一个不成?”
叶安宁认真严肃的纠正她:“祖母也是个女儿家,大伯母也是女儿家,就连二姐姐也能在书院做女夫子,如今的叶家都是靠女儿家撑起来的。”
“更何况,无论是祖母、大伯母、大姐姐背后都有娘家倚仗,但是母亲和我没有,外祖父重男轻女,若是他日我们母女有个意外,难道要去外祖父家看人脸色吗?母亲,只要女儿赚很多钱,你就再也不用担心了。”
岳千雁见女儿如此坚持,心中也有些动摇。
她沉默了片刻,终于开口:“你真的想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