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村长也没有留下吃午饭,急匆匆地离开了。
谢从意目送他出门,然后一瘸一拐地回了房间,门一关上,她又行动自如起来。
午后,她和奶奶说要午睡,实则换了一身衣服出门了。
这次谢从意先拐去了村里的办事处,确定在那里看到了村长爸爸的身影后,她才放心地前往那个小房间。
小房间里的物品乱糟糟地堆在一起,她小心的没有动,仔细去观察上面的灰尘,终于在书柜的侧面看到了很新鲜的痕迹,周围的地上还有杂乱无章的脚印。
她摸索着挪开书柜,露出了后面半截黝黑的走道。
谢从意站在原地听了半晌,里面静悄悄地没有声音。
她没什么时间了,只能赌不会有人刚好来这里查看。
从口袋里掏出早就准备好的小手电筒,她慢慢走进了黑暗里。
这条走道是向下的,两分钟左右就能走到尽头。
一扇木门拦在了谢从意面前,她轻轻推了一下,门打开了。
里面还是漆黑一片,没听到任何声音。
于是她将光源打开对准了前面。
没有人。
找到墙上的开关打开后,小小的地下室骤然亮了起来。
谢从意看到了一些杂物和几截麻绳,还从角落里捡到了一小块白色碎布。
是守孝的人会在身上戴的那种白色麻布。
果然和她预计的没差。
聂明月失踪是被她的村长爸爸绑架了,之后他们被她撞破这个地方,又迅速把人给转移了。
他们到底在计划什么?
谢从意面色凝重。
结合之前听到的话,她已经在脑中推出一个可怕的猜想了。
只是她始终想不明白他们为什么要这么做。
离开暗室后,她又去了一趟沈照家,还是没能见到他。
她又忍不住猜疑起来。
沈照的离开时间这么巧合,会不会是被特意支开或者困住了。
也跟聂明月的事有关吗。
她的村长爸爸好像有很多秘密。
此刻谢从意想一探究竟的念头到达了顶峰。
她身上奇怪的表现一定和这些秘密脱不了关系,所以无论如何她都要解开疑团,找出真相。
一整个下午,谢从意跑遍了花明村所有的河流湖泊小溪,但凡有水流的地方她都去看过了,暂时没发现他们有什么动作。
“清晨雾气重,水神才能接收到我们的祭品。”
奶奶的话在她耳边回响,让她忽然想到了一件事。
既然他们是中午才转移聂明月的,那么就说明他们今天早上并没有举行祭祀活动,至少——没有把人当做祭品祭祀。
一天之中,除了清晨就只有晚上的雾气是最重的。
而且在花明村晚上不宜出门,干这种违法的勾当再合适不过了。
所以,今年花明村的福水节是在晚上举行的。
至于会在哪一个地点——谢从意想到了一个人,她肯定知道。
“奶奶,之前我是在哪里溺水的啊?”
“你问这个干嘛?”奶奶瞥了她一眼。
谢从意抱怨道:“我感觉自从溺水后我就忘了很多事情,一定是那片水域有问题,我以后再也不去了。”
“别胡说!”奶奶呵斥她,神情严肃,“以后不准说这种话!”
“我没说什么啊,难道我差点溺死还不能怪水了?”
奶奶板着脸,“总之就是不准说,不敬水神会惹来大乱子的。”
“我知道了。”谢从意摆出乖乖听训的样子,“那水神在哪条河里,我以后路过给祂道个歉。”
“水神哪会跟你一个丫头计较,你别随便靠近河边,小心又掉下去。”
“那我去溪边行不行,去湖边呢,总不会又冒犯到祂吧?”
听到她找茬似的话,奶奶就知道她没听进去,“都不行!尤其是湖边绝对不能去,你知道那水有多深吗,要是掉下去谁都救不了你!”
“知道了知道了。”谢从意乖顺地应了下来。
她这回真知道了,湖边一定要去!
晚饭时,村长爸爸没回来,谢从意状似无意地问起他的去处,奶奶马上就转移了话题,她微不可见地笑了笑,没再追问下去。
只要提到有关水神和祭祀相关的事,奶奶就是一副避而不谈的姿态,这恰好印证了她的猜测。
今天晚上一定有重要的事情发生。
日落之后,谢从意往湖边去了。
那片湖泊她下午去过,距离花明村中心有一点距离,去那里需要穿过竹林,是一个很僻静的地方。
谢从意生怕赶不上就跑了起来,幸好天黑后路上就没人了,她一路顺畅地到了湖泊附近。
快接近湖泊的时候,她看到了明灭的光,心中一定。
还好没找错地方。
她小心地潜伏在竹林后,朝湖中心看了过去。
那里零零散散站着七八个人,其中就有她的村长爸爸,他们手里都拿着手电筒,后面的地上还放着许多装祭品的箩筐。
谢从意没看到聂明月的身影。
她和他们有些距离,也听不清楚他们在说什么,不过看目前的阵仗,祭祀仪式应该还没开始。
她心里有点紧张。
要是等会儿他们真的把聂明月带出来了,她该怎么办。
救她?凭她一个人恐怕做不到。
不救她?那她就成了帮凶了。
谢从意努力压下烦躁的情绪,在脑中思考起来。
与此同时,湖中心的几人也有了动作。
他们在湖边点起香烛,又将祭品一一摆放整齐,之后所有人面向湖水虔诚地祷告起来。
过了一会儿,竹林里又走出了一个人,那人推着一辆破旧的小推车,佝偻着身子走到了人群最前方。
谢从意看到村长爸爸尊敬地跟她说了几句话,然后就有人去黑暗的地方拖来了一个笼子。
笼子里赫然是失踪的聂明月。
她的手脚被绑起来了,嘴巴上也有胶带,身子歪在角落里不知道是不是昏迷过去了。
推车的阿婆上前看了看,随后朝村长点了下头。
村长便让人将笼子拖到了祭品旁边。
做这一切时,他们的表情都很平静,仿佛面对的只是一个祭品而已。
可是谢从意看的真切,那是一个活生生的人。
想到这,她忽然觉得浑身发冷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