忘忧虫的头部有一点红色的光,细看便会发现那是它凸起的前额,外形是针状的,顶端向外溢出的是它体内分泌的一种诱向剂,呈鲜亮的红色。
这种诱向剂可以帮助忘忧虫找到光的方向,当它们碰到火焰时,体内的诱向剂又会使火焰燃烧的更加持久。
虽然对于忘忧虫来说这种飞蛾扑火的行径很悲壮,但对于谢从意来说,这就是难得的移动光源。
尤其是在雨天草木都被打湿的情况下,若是有它们,便能解决部分燃料的问题了。
看着忘忧虫们排着队走进火光中,原本冒着黑烟的地方一跃而起几簇火焰,瞬间照亮了谢从意的脸庞。
燃烧的气味中夹杂着一丝余香,让人宁心静气,倍感温暖。
棚外是寒冷的夜雨,棚内却舒适而充满暖意。
冷风悄悄拂过谢从意的发丝,她平静的内心忽然冒出一个念头。
热情、大胆,这就像是在形容雨中的火焰。
她伸出手去摸燃起的光,它们绕过她的指尖,为她带来了些微灼热和刺痛。
“你怎么玩火呀?”看到这一幕,岁岁紧张地拉过她的手查看,“有没有烧伤?”
谢从意任由它捧着自已的手翻来覆去地检查,注意力全放在了面前的火堆上。
因为忘忧虫燃烧后释放了凝神的气体,所以她现在异常清醒,脑子也很活泛。
结合橙色宝石的描述,谢从意现在又有了一个猜想。
“你在想什么呀?”岁岁刚帮她治好手指上的小伤口,就见她面上若有所思的,似乎是在入了神在想什么事情。
她微微笑了一下,“我好像知道怎么找橙色宝石了。”
岁岁眼里发出惊喜的光芒,“真的呀?太好了,是什么办法?”
“就是……”
听谢从意说完,它面上有些苦恼,“可是这几天应该都会下雨,我们会不会来不及去找呀?”
她摇了摇头说:“不会的。”
之前是她想岔了,雨天并不会影响这个支线任务。
既然任务已经明确了有时限,那就说明在期限内的任何一天都可以找到宝石,像是天气这类不稳定的因素,系统一定会纳入考虑范围,总不能让求生者遇到雨天就自认倒霉吧,这完全不符合公平的原则。
“雨天也有日落,我们只要在这个时间段内就有机会可以找到橙色宝石。”
理清思路后,隔天的日落谢从意就准备试验一番。
“时间对了,东西也备齐了,就等宝石自已出现了。”岁岁摩拳擦掌开始动手。
它把早早收集好的干草和木头都投进了火堆中,火势一下子变旺了。
雨水噼里啪啦地打在头顶的雨棚上,她们静静地坐在一边等待着。
含着水汽的风吹过,卷起的火舌纠缠着谢从意的衣摆,她目不转睛地盯着焰火的中心。
火光爬上了她的小腿,岁岁见状连忙用手去拍,微风带动了火焰的方向,地面上扭曲着出现了一抹身影。
“看那——”
火焰的影子像是一个婀娜的少女,随着清风自然拂过,她跳跃了起来,舞姿优雅而轻盈。
隐约的晶亮在她心脏那里闪烁,岁岁屏息凝视,翘首期盼着奇迹的出现。
噗嗤——
落雨从缝隙里挤进来,滴在了火焰中心,少女的舞姿被打断,那一点光亮也随之消失了。
周围渐渐黑了下来,这场匆忙的舞会终止了。
“啊……时间已经到了。”失望之色攀上了岁岁的小脸。
谢从意倒是眼含亮光,她唇角翘起,用愉悦的音调说:“我们已经知道橙色宝石在哪了,明天一定能把它找出来。”
一番鼓励给岁岁打满了气,“嗯!我们再修一修屋顶,坚决不让雨水漏进来!”
“还有一个东西我们很需要。”
见它好奇地望过来,谢从意点了点它的额头,“忘忧虫,就交给你去找了。”
只要有它在,那些火焰定不会再熄灭下去了。
为了确保顺利,岁岁彻夜清醒着,等忘忧虫找上门来,就把它们收集起来装进竹杯里。
第二天谢从意一醒来它就屁颠屁颠地送到了她手上。
“真棒。”她摸摸它的头以示鼓励,然后便带着它去周围拾一些柴火和树叶回来。
修补好避雨棚漏水的地方后,她们就在棚下各自忙着自已的事。
谢从意负责给柴火削去淋湿的外壳,岁岁则是看好忘忧虫不让它们冻死。
这群小家伙不喜湿寒,现在一副恹恹的样子,说不准都撑不到傍晚了。
她想起科普视频里有提到过它们的食谱,就让岁岁去找一些回来喂给它们吃。
理出一些干柴后,谢从意便生起了火,然后把竹杯放在旁边。
忘忧虫们感受到源源不断的热量就使劲儿往外爬,然而竹杯上还有一层树叶盖子,以它们的力量是推不开的。
谢从意就看着那片树叶被反复顶起,偶尔有几只趁机钻了出来,着急地朝着火光靠近。
她捏住它们轻轻放了回去,“再等一等吧。”
岁岁回来后监督的职责又交给了它。
等她处理好足够燃烧的材料后,时间也渐渐来到了傍晚。
周围灰蒙蒙的,只有一簇火光点亮了这块小天地。
忘忧虫们被放了出来,它们争先恐后地扑向了火堆。
“为什么这种小虫子生来就想着赴死呀?”
岁岁抱着膝盖,乖巧地看向她等待回答。
谢从意想了一会儿,说:“它们并不知道这会死,对它们来说,这应该是天生的感应和召唤。”
“可是被火烧到的时候会很痛,明明还有机会逃跑,又为什么义无反顾地扎进去呢?”
顺着它的手指,谢从意看见几只忘忧虫因为炽热的火焰而消逝了。
她轻声道:“我也不懂,或许这样的死亡于它们而言是值得的。”
火光倒映着两双眼睛,里面的情绪全然不同。
岁岁目光藏着不解,“生命好难懂啊,活着不是更美好吗?”
“要有意义的活着才是美好的,如果死亡带来的乐趣更大,那为什么要继续无趣地生活?”她淡淡反问。
“那什么样的意义才叫做有意义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