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都喝了酒,找了代驾,站在路边等车。
江介扬了扬手机。
“我打车,就先走了。”
何典多嘴问了一句:“你住哪儿?打什么车啊,顺路的话,载你一程。”
江介道:“御林苑。”
何典脱口而出:“那不是和季哥同一个小区?”
季舒年看向江介。
江介抿唇笑了笑,眸光意味不明地扫过季舒年:“是吗?我不知道呢,这么巧啊?”
季舒年问:“几栋?”
“9栋9层。”
季舒年眉峰一挑,就在他楼上。
这么巧吗?
目光从江介的脸上掠过,没看出早有所图,只看见他脸上的笑意盈盈。
“怎么了?季老师。”
季舒年:“顺路,坐我的车。”
江介唇角微勾,半点没有委婉:“那我就不客气了,我把订单取消。”
“嗯。”季舒年淡淡地应了一声。
陈南泽和何典叫的代驾陆续都到了,两个人告别季舒年和江介,先走了。
夜里起风了,季舒年的头发略长,风吹凌乱。
江介靠近他,明目张胆地盯着他看:“季老师,其实我没叫车。”
“我知道。”
季舒年似笑非笑,盯着江介,额前的头发被风吹了几丝在脸上。
聪明人,心照不宣。
江介笑,抬起手,想去撩开。
被季舒年抓住手腕。
江介歪着头看季舒年。
“江介,你想泡我。”
季舒年没有遮掩,把他看到的,江介的目的直截了当地说了出来。
江介也抿唇笑了下:“季老师,你很聪明。”
“少跟我玩儿聊斋。”季舒年松开江介的手腕:“你今晚的小动作太露骨,你我都是同类,一眼就识破了。”
“同类?”江介反复斟酌了一下,笑着道:“倒也未必。”
季舒年双臂环胸,扬眉望着江介。
“怎么?你不是同性恋?”
他喝了酒,有些上脸,眼角和颧骨染着淡淡的粉色,睨着江介,有几分骄矜。
季家大少爷,盛气凌人,傲慢矜贵,是漂亮璀璨的宝石明珠。
“季老师。”江介凑近季舒年。
季舒年没退,在撩拨或被撩拨这事儿上,他从来不退。
江介在他看来就是个小孩儿,他怎么会怕小孩儿?
“我不是因为取向是同性而喜欢你,只是因为我喜欢你,而你恰好是同性。”
季舒年的心又咯噔跳了一下,他看江介的神色逐渐变得古怪起来。
“喜欢”这个词,他已经很久没听见了。
他身边的人,大都厌恶他。
而那些前仆后继往他身边钻的人,眼里的算计和野心太明显。
他倒不反感,人各有志,尊重且理解,却不会与人深交。
所以,他的朋友很少。
江介说起“喜欢”的时候,那双漆黑如墨的眼睛里是一片纯粹,不掺染任何杂质。
不知道是他太能装还是真情实意,总之,季舒年有点心悸。
“你好像认识我?”
江介点点头:“对,我认识你,比你想象的要早。”
“是吗?”季舒年轻轻扯了一下嘴角。
他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江介。
“在哪里?”人都是好奇的,他问。
江介回答:“等有一天,你很喜欢很喜欢我的时候,我才会告诉你。”
因为他第一次见他的时候,对季舒年来说,不是一段很好的记忆。
这种卖关子的行为让季舒年有种想揍人的冲动,但他忍住了,故意很不爽地说:“那你有可能等不到了。”
江介却这样问他:“季老师你在生气吗?”
“没有。”季舒年口是心非:“犯不着。”
“那我还真是受宠若惊。”江介揶揄:“别人都说季老师一向有气是当场就甩脸,可你明明很生气很不爽,却没怼我。”
季舒年发现了。
这小孩儿很喜欢往自已的脸上贴金,也很会得寸进尺。
听到这话,他反倒是不气了。
就是一皮痒的小孩儿,跟他置气的话,显得自已好像很幼稚。
他是大人,才不跟小孩儿一般见识。
“季老师,你觉得我怎么样?”江介凑到季舒年的跟前,让他的视线落在自已的脸上:“我记得你刚才在霓色说过,我的皮囊尚可,怎么样?对你口味儿吗?”
“年纪轻轻,不想着好好学习天天向上,整日想着泡男人,谁教你的?”季舒年质问。
江介不被他带偏话题:“季老师,你没正面回答我的问题。”
季舒年不想回答这个问题。
江介,毋庸置疑,顶级的骨相,造物主偏宠的皮囊,可太对他口味儿了。
好在这个时候代驾把车开过来了,季舒年想逃避,于是立马往前,一辆疾驰的电动车冲出来。
江介眼疾手快,抓住季舒年的胳膊,将人带回来。
电动车“嗖”地如一支利箭飞过。
季舒年跌在江介的怀里,并非故意,是被江介借力硬拽进来的。
“季老师,你又不看路。”
单单看江介的脸,还带着些许少年人的阳光稚嫩,可却忽略了,他有宽厚的肩膀,结实的臂弯,以及坚硬的腹肌。
季舒年感受到了,他的手在情急之下,落在了江介的腰腹。
很完美。
他的核心力量一定很强。
季舒年面不改色,心跳莫名其妙加快了些。
见色起意的生理性好感其实是最能反应一个人的真实想法的。
无关乎感情,无关乎性格,甚至是无关乎外貌,每个人都有自已的审美点,色不只是对应颜值,或许是馋他身子。
江介,让季舒年沉寂多年的心有这种万物复苏的感觉,精准无比地踩在他的XP上。
“上车。”
季舒年从江介的怀中退出来。
车已经停在了他们跟前,季舒年拉开车门,坐了进去。
江介也跟着上车。
上车后,季舒年将头靠着座椅靠背,闭目养神。
他始终没有回答江介的问题。
其实答案不言而喻,沉默是最好的回答。
江介有点想笑,唇角的弧度就没有放下来过。
他放肆地盯着季舒年看,年轻的热忱和喜欢毫不掩饰。
季舒年很想忽略,但忽略不了。
“再盯着看,就滚下去。”
被踩了尾巴的猫猫,恼羞成怒,发出了自以为很凶狠的“喵呜”。
在江介的眼中,季舒年是这样的。
但是江介说:“你有点凶。”
季舒年:“你才知道。”
还有点傲。
“季老师……”
“闭嘴。”
“好的。”
一路无言。
从地下车库上电梯,大约是有些晚了,也没有人,只有季舒年和江介。
叮——
八层到了。
季舒年抬步走出电梯。
他回头看了一眼江介。
江介站在电梯里,也在看他。
漆黑的眸子如星辰大海,明亮深邃。
电梯门渐渐关了。
江介站在里面的身影越来越窄,直到电梯完全关闭,看不见了。
季舒年收回视线,走到家门口去开锁。
叮——
电梯响了,是开门的声音,有人往这边过来了。
速度很快。
季舒年还不曾反应过来,肩膀就被一双坚实的手臂抓住,将他转过身来,推到墙边。
季舒年抬眸:“江……唔……”
“江介”两个字没说完,灼热的吻便落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