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过去的每一分每一秒对于阮南筝来说,就像凌迟处刑一样,锥心刺骨。
半小时后......
信息栏终于有了新的提示。
心里那块石头终于落地,随后升起来更沉重的一块。
“你在哪里?”
“kesera。”
“我来找你。”
“好。”
放下手机,阮南筝重叹一口气
或许,有的事情说开了总比一直瞒着好。
就像这件事,长痛总不如短痛的,但是表嫂似乎表现得有些过于平静了。
她安安静静坐在那里,电脑里那堆东西,她是再也不想多看一眼了,这几天反反复复去整理这些细节和逻辑盘,她已经极度反胃了。
这不,几天没吃下饭,人都瘦了一大圈。
双手握着已经凉透的咖啡杯,戴上耳机,彻底将自已与眼前这群来来往往的人隔绝开来。
也许等得有些无聊了,她拿出手机,开始通过刷一些最近的时事来分散自已的注意力。
手指无意间触碰到文娱榜,屏幕上那张绝美的异国面孔映入眼帘。
“是他?”
她摇摇头,迅速把页面往下滑,点进了其他频道。
“咦?这不是陈警官吗?”
她点进去仔细看了看这篇报道。
画面中的陈莉虽然只有一张侧脸,但那坚毅的眼神和独具特色的眉眼还是让阮南筝一眼认出来了。
她的脸盲总是不定时发挥,有的时候能在一群人里一眼认出没见过几面的人,有的时候又很容易认不出一些许久未见的熟人。
她甚至怀疑这真的是一种疾病。
这篇文章是在A市的实时热报里,点击量并不算高,这篇报道也没什么实质上的内容,简而言之,就是警察们半年一次的宣誓活动。
陈莉在照片里并不算突出,仅仅只占了某一张照片的左上角位置,不注意看,还真不一定能发现。
一想到那天,阮晨阳碰上陈莉这么个刚正不阿的警察吃瘪时的样子,阮南筝的心里就对陈莉的敬佩又多了几分。
要不是爸爸出手了,阮晨阳指不定还要在局子里待多久呢。
“筝筝?”
阮南筝身子僵了一下,缓缓抬起头来,只见表嫂此刻已经出现在了面前。
她表情尴尬,这个时候也不知道该做出什么样的反应。
眼神里总是怯怯的。
“筝筝,这里人多,我们换个地方说话吧。”
“好。”阮南筝毫不犹豫地答应了。
她收起电脑,拿起包,就跟在吴青芸身后走出去了。
工作日的江边,少有偷闲的人,特别是在A市这个处处都是快节奏的地方。
她们一前一后地走着,吴青芸走在前面,阮南筝也只敢偷偷观察吴青芸的反应。
就目前来说,她没有发觉表嫂有半点异样,相反,平静得很。
但往往这样,才是最可怕的。
“表嫂......”她先开口打破僵局。
吴青芸侧身,如往常一样,侧耳倾听:“嗯?”
“表嫂,你没事儿吧?”
吴青芸脚步一顿,阮南筝心跟着随之一停滞。
“筝筝,这件事情你是什么时候发现的?”
什么?表嫂,竟然没有问这件事情的真实性,又或是从哪里得来的信息。
她没哭没闹,反而是很平静很平静地问自已是什么时候知道的。
难道!!!
表嫂她知道?
“表嫂,你什么意思?”
阮南筝睁大眼睛,似乎有些难以置信。
吴青芸浅浅一笑,转过身来看着她。
“你放心,我不会丧失理智的,谁对我好谁对我不好,我还是分得清的。”
“表嫂......”
“筝筝,你是这个家乃至我身边第二个告诉我这件事情的人。”
第二个?那第一个是谁?
“你是不是想知道第一个人是谁?”
吴青芸似乎看穿了阮南筝到底在想什么。
“第一个人,你肯定想不到。”
“谁?”
“丫丫。”吴青芸用最平淡的语气说出了这个名字。
此刻,她的双瞳幽深得犹如一潭深渊,让人看不透也猜不着。
她是喜是悲,也让人猜不透。
“丫!丫!”阮南筝震惊。
竟然是自已十岁的侄女丫丫!!!
阮南筝记忆里的丫丫还只是个连话都说不明白的小糯米团子,阮南筝就觉得难以置信。
她无法在脑海里推算出,十岁的丫丫是什么样子,又是用什么样的语气告诉表嫂这件事情的。
“哈哈哈,我就猜到你会是这样的反应。”
“那表嫂你还......”
“还什么?还继续这段失败的婚姻,是吗?”
阮南筝一时间找不到什么话来回复,只能低着头来躲避自已内心的慌乱。
吴青芸摸摸自已的孕肚。
她说:“筝筝,你真以为我是想为你们阮家再添一个男丁,又或是用这样的方法来挽留住阮晨阳?”
她抬头望向远方,一双风情万种却早已布满风霜的眼里恍惚间添了几滴泪珠在眼眶里打转。
“其实,我从来就没有相信过所有感情都会从一而终,人心嘛,本就是瞬息万变的。我也曾幻想过自已会是那概率中极少数分之一的幸运者。但我不得不承认,自已终究还是个普通人,不得不接受这样的现实。”
“但我们曾经,确实有过很长很长一段恩爱的时间,丫丫也是我和他感情最好的时候来到这个世界的。丫丫告诉我的时候,其实我已经有所察觉了,只是自已不愿意去深究,也不愿意去面对。”
“可是身而为人,总是免不了那与生俱来的好奇心与占有欲,我还是不得不面对这个现实,但面对孩子,我能说什么呢?丫丫还这么小,不管是出于什么原因,我都不想她因为这件事对她的整个人生产生任何一点的影响,你懂我这个做母亲的心吗?”
说到这里,吴青芸眼里的泪已经滑落两侧了,清冷带着一些凄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