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坐在那里,早已没有了往日的气势,双手垂着,紧握着,似是在纠结着问题到底出在了哪里。
“阿牛,再给我上一打酒。”
“付总,你不能再喝了。”阿牛站在一旁看着付子琛,心里愁得快不行,自从付总知道了阮南筝和莫无涯的事,就一直处于这样的状态,他跟了付子琛这么久,还真没见过他这样。
“付总,为了一个女人,实在不值得啊,天底下还有这么多好女人,为何非要一个阮南筝呢?”
付子琛漆黑混沌的眼眸猛然抬起,阿牛瞬间感受到一股只有在电视上才能看到的猛兽在即将捕猎时才能看见的冷冽眼神。
毕竟是跟在付子琛身边这么久的老人,当然马上就意识到自已说错了话。
连忙自扇巴掌致歉道:“不好意思,付总,是我失言了。付总,这些年你不是一直在找一个叫苏橙的女人吗?你想想她啊,说不定我们哪天就找到了。”
阿牛这不说还好,一说付子琛的情绪就更加不对了。
他似是要发火,在看见一无所知又一脸无措的下属后,还是选择了放弃。
他踢开面前碍眼的小椅,整个人一下子瘫靠在了身后柔软的沙发上。
歌舞混杂中,他唇尖勾起一抹苦笑,低声自言自语道:“我不是没找到,但这一次,我好像又迟了一步。”
“莫无涯,你凭什么这么好运,每一次都被你抢先。”
“你不是有苏安安了吗?为什么还要抢走我的苏橙!”
突然,一个舞姿妖娆的女人不识时务地扭了过来,一心想着攀高枝的她压根没有在意到眼前的男人情绪不对,仍旧自不量力且自信满满地凑了过来。
“先生~人家刚刚跳舞把脚给扭到了,你帮人家揉揉好不好?”
她自以为自已各方面条件优越,是个天生的尤物,没有哪个男人会拒绝自已,但这一次,将会成为她职业生涯遭遇的第一次滑铁卢。
女人就快要舞到付子琛跟前时,他突然一声冷笑:“是吗?脚扭到了?我看比扭到了还要严重。”
女人自以为付子琛这是在和自已调情,愣了两秒后又像是反应过来,陪笑娇嗔道:“对啊对啊,好疼啊,先生帮我揉揉嘛。”
她正要躺卧在沙发上,举起自已白皙剔透的脚踝时,一旁的阿牛不由得为她叹了一口气。
“我看你不像是扭到了,倒像是骨折了。”
“啊?”女人完全没有意识到危险即将来临。
还没等她反应过来,一声清脆的响声出现。
付子琛一把松开,嫌恶地看了一眼躺在沙发上痛苦不堪的女人,女人的眼里写满了委屈与不理解以及极度的恐慌,再一次与付子琛对视的时候,眼里浓浓的爱欲顷刻消失,身体不自觉地往后缩。
付子琛却是连一句解释都不愿意多给,径直离开。
阿牛跟在身后,从公文包里掏出一叠红色钞票,百般无奈:“小姐下次搭讪的时候最好还是打听一下对方是什么人吧。”
说实话,阿牛是有一些同情眼前这个女人的,但也仅限于同情,跟在付子琛身边这么久了,他身边的莺莺燕燕从来都不会少,几乎都是主动贴上去的,但付总这个人不知道是不是有洁癖,从来不会让这些女人近自已的身,也就更别提什么怜香惜玉了。
他们外界甚至有人谣传付总喜欢男人,而这些话从来就没有人敢传到付总的耳朵里,有一段时间,他甚至怀疑付总对莫无涯是不是有些一些过于关注了,直到后面这个叫苏橙的女人真的有了消息,他才意识到这个名字并不是一个不存在的人。
这是一个女人,是一个真实存在的女人,一个能够牵动付总情绪的女人。
至于今天这个女人纯属倒霉了,没办法,谁让她挑在了这么巧妙的一个时候倒贴。
拜托,他刚刚都吓得瑟瑟发抖了好吗?
“付总,你等等我,擦手巾,你的擦手巾忘拿走了!”阿牛一路小跑追了上去。
一直追到了洗手间,他才看见付子琛在疯狂地洗搓着自已的手,眼神里竟是偏执与疯狂。
阿牛咽了咽口水,还是选择了默不作声,静静等在了门口。
“阮南筝,我们聊聊,下午四点,‘荼蘼花开’等你。”一个陌生的号码。
阮南筝不用猜都知道是谁。
在这个关头,还有谁会以陌生人的身份找自已谈呢?
都跟他说了,就当没发生过,没发生过,这男人是不是脑子缺根筋?
原本就是两看生厌的两个人,就当萍水相逢,就此别过呗,非得因为这么一次乌龙喋喋不休,简直烦死了!
她没有回他,而是继续专心自已的工作。
快要到下午三点半的时候,手机屏幕又亮了。
“你在哪里?我来接你。”
阮南筝拿起手机,蹙眉回了一句:没空。
“我觉得这件事情必须说清楚。”
“还要怎么说清楚,莫无涯,你该不会想对我说你要对我负责吧?”
这次隔了很久,那边在没有回信。
大概过了十分钟,手机屏幕再次亮了起来。
阮南筝不耐烦地拿起手机,对面这人到底烦不烦啊,再发些没用的就直接拉黑了!
“我会尽量弥补你的。”
无聊。
阮南筝正要将此人拉入自已的黑名单,对面电话就打过来了。
“我到你家楼下了,不想要他们误会,就尽快出来。”低沉沙哑的嗓音显得既熟悉又陌生,阮南筝只记得印象中莫无涯的声音好像不是这样的。
向窗外看去,家门口果然停了一辆陌生的豪车。
这人还真是说到做到。
“我看见你了,你快点出来吧。”莫无涯一手拿着手机,抬头望向整栋别墅最不起眼的那个小窗。
他是怎么发现自已的位置的?阮南筝疑惑。
“阮小姐,你再不下来,那我就登门拜访了?”
尽管电话里的阮南筝一声未吭,莫无涯也默认对方一直在听着电话。
“莫无涯,我以前怎么没发现,你这人跟狗皮膏药一样,甩都甩不掉?”
莫无涯拿着手机的手突然一紧,骨骼处尤为分明。
“阮小姐,那你到底是下来还是不下来?”语气里带着威胁,以及、一些怒意。
“等我。”说完,阮南筝挂断了电话。
莫无涯不明白,为什么对于那件事情,阮南筝的不在意中总是能让人隐隐约约感受到一些耻辱。
难道他莫无涯,这么不堪吗?
从小到大,还没有人能给他这么大的挫败感。
几乎没几分钟,阮南筝就鬼鬼祟祟出了门,像是一副干了亏心事的样子。
莫无涯极力忍耐着心中的不悦,尽量保持着绅士的风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