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知不知道你下药的人是谁?”阿牛问。
“阮南筝?”沈浩颤颤巍巍回答道。
“你知道还敢去?”
“阿牛哥,我也不知道阮南筝是老大罩着的啊。”
“这下好了,这次老大绝对不会轻饶你。”
安静的厂区,铁锈的水滴答滴答掉进小池子里,让人的心也跟着一上一下。
来人拖着一根铁棒一路滑行,脸上的笑意让人捉摸不透。
“就是你?”付子琛薄唇轻启。
沈浩抬头看着犹如恶魔的男人,一颗心瞬间凉到了冰点。
当沈浩拖着一条残腿出门的时候,对阮南筝抱有的那一丝同情与愧疚已经随着疼痛烟消云散。
也不知莫无涯有没有对阮晨阳做些什么。
电话响了,阮南筝这个时候十分想要屏蔽掉外界的一切信号。
看见来人是秋言殇,她还是止住了自已想要挂断电话的冲动。
“怎么了?殇殇?”
“筝筝姐,你是不是忘了今天......”
阮南筝这才想起来,居然这么快就到了周末了,时间还真是如流水,一瞬即过。
“殇殇,我这边有点事,晚点来。”
还没准备礼物,可不得晚点去吗,她原本打算前几天就准备好的,这不是被家里那摊子事给困住了,一时半会儿还真抽不出时间来想这些。
“好吧,筝筝姐。”秋言殇只能妥协,在心中祈祷阮南筝的晚点,最好只是晚点,而不是不来。
他挂断电话,杨妈刚好从客厅走进来,今天她休假,就留在家陪儿子了,难得儿子能有些空闲时间,可不得珍惜些吗?
“跳跳,你是不是又去烦你筝筝姐了?”杨妈端着果盘走了进来。
卧室里全是儿子这些年参加各样活动的海报和奖牌,满满的回忆感,虽说秋言殇很抵抗这样的房间装扮,但也不能阻碍杨妈的喜好与自豪,也就只能顺着他妈了。
“妈,我没烦筝筝姐,是筝筝姐自已说要来的。”
“你筝筝姐最近应该是没这个时间,夫人和老爷正忙着给她安排相亲呢。”
“什么?”秋言殇一个反常的举动,把杨妈吓了一跳。
她轻轻拍打着孩子的后背,嘟囔道:“什么事情,大惊小怪,都十八岁的人了还这么沉不住气,你筝筝姐到年龄了,可不得安排相亲了吗?过个几年,说不定我也得把相亲给你安排上了。”
“妈,你是说,筝筝姐打算结婚了?”
“对。”
“是她自已的意思吗?”
“那倒不是,看小姐的意思,倒是挺不情愿的。这件事,夫人和老爷也确实有些着急了。”
“不是她愿意的?”
“你这孩子,等会你筝筝姐来了别乱说话。”
“行,我知道了,妈。”
莫无涯这几日头痛的厉害,无数次想把那些碎片的记忆从自已脑海里删去,结果却是不尽人意,反而越积越多。
良久,一个许久之前的画面冲入脑海,让他更加羞愧难当。
昨晚的记忆和那天那个朦胧美妙的身影似乎完美重合了,让他久久坐立难安。
她说一夜情对于自已是十分平常的事情,所以在阮南筝眼里,自已究竟成什么了。
还有,她说,那是她的第一次???
她说她不在乎?
莫无涯曾自私地设想过,既然阮南筝都说不在乎了,自已是不是也可以就此翻篇。
但良心的谴责让他完全做不到。
作为男人,他应该对阮南筝负责;但是作为莫无涯,在他的规划里,这辈子是应该和苏橙在一起的,他又怎么能把自已的往后余生和另一个女人绑定在一起,这样的话,他又将安安置于何地了呢?
昏暗的房间里,他将自已锁了起来,命令所有下属都不能进来打扰自已。
整个房间烟雾缭绕,香烟是一根接着一根,仿佛这样,能够麻痹掉自已的罪恶感,让那些事情仿佛没有发生过一样,实际上却是于事无补。
满脸胡茬的男人已经久久几日未曾有个好眠了,眼下的黑眼圈已经环绕几层了,他活生生把自已熬成一个颓废样儿。
长久的萎靡与两难的境地,让他不知所措,从小到大,他还是第一次碰见这样棘手的事情,就算是在波云诡谲的生意场上,他也从未露出过这样的胆怯,现在自已就像是一个临阵脱逃的士兵,一个躲在壳子里的乌龟,算不上一个真男人。
看着手机屏幕显示的十几个未接电话,他选择了视而不见。
突然,一束光透了进来。
来人风风火火,高跟鞋和地面碰撞的声音在整个安静的楼层显得尤为突出。
“无涯,你和阮小姐的见面怎么样了?”
男人耷拉着许久的眼眸终于抬起,带着一点点被现实磨灭的迷惘。
“姑姑?”
女人打扮时髦,一头靓丽大波浪卷发,全身上下散发着昂贵的香气。
别看莫无涯平日里一副冷冰冰,高高在上的模样,但在家,他最怕的也就是他姑姑莫千千了。
“无涯,我跟你说啊,阮家小姐可是我亲自去看过的,人家可是名副其实的大小姐,人长得漂亮,还多才多艺,要是能娶到她,也算是你小子的福气。”
“姑姑,你知道的,我有喜欢的人了。”
“喜欢的人?你是说那个苏安安?我跟你说,想都不要想,门都没有!”
“姑姑,你们为什么就不能让我自已选一次呢?”
“莫无涯,我告诉你,只要我莫千千还活着一天,那个姓苏的就别想进我莫家的门,听懂了吗?”
“诶,算了。”看着莫千千情绪愈加高涨,莫无涯也懒得与其争辩,因为他知道争辩的最后结果也就那样,不仅不能让姑姑对安安改观,说不定还会火上浇油,与其这样,闭嘴倒是成了一个明智的选择。
“无涯,你就听姑姑一句劝吧,人家阮小姐样样都出类拔萃,你们两个才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五官俊俏的男人默默垂下眼眸,漆黑的瞳孔里仿佛一潭死水,激不起一丝波澜。
“既然你什么都不愿意告诉我,那我就亲自去阮家那边问。”
“姑姑,你别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