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没错,孩子们,我要玩个大的。
洛林如是在群里留言。
但随后却是根本不着急的,靠在椅子上。
十月了,正午的太阳还真是让人犯困。
春困,夏乏,秋倦,冬眠。
于是在秋倦的末尾,洛林决定再睡一夏。
如果真的能再有一夏,给他慢慢瞌睡就好了。
至少现在抬头仰望,那夏日里纯净的天已经变成了秋日的云。
但也许,对于一些人来说,盛夏早已逝去,并且永远不会再回。
洛林记得自已是喜欢画画,喜欢摄影的。至少在上一世的……前半生,是这个样子,所以他喜欢看着天边的颜色。
但后来啊,依旧是对什么都不太提的起兴趣,脑子一热,花了不少钱买的相机,没用几次就进柜子吃灰,后来说自学画画画oc而买的数位板也是如此。
或许他这个人就是这样。
对什么都三分钟热度的他,无法喜欢上任何事物。
来到这个“世界尽头”之后,对这个世界的好奇与期待,似乎也在重复的日常中逐渐消磨。
但是命运总是喜欢观看戏剧的啊。
祂把勃艮第还有共和国,还有那些舰娘,把这些很好很好的人送到了他的身边。
洛林觉得就很不可思议。
他只能在心中默默说着——请什么都不要夺走。
因为命运之神是无比吝啬。
但洛林又无法像小说里的主角那样,去反抗所谓的命运。
因为龙傲天不会是他,他的性格,也成不了所谓的龙傲天。
视线中,周围的空间颤动起来,他轻轻闭上眼。
反正,也没什么要事。
熟悉的感觉如同潮水涌来。
为什么勃艮第她们能如此努力呢?明明单纯是自已过分的要求,明明最后,一定是满足自已的自私而已。
明明我们的伤口都是一样的吧,都是独自活着的代价而已。
甚至时至今日,都在支付这笔代价。
“因为,我不是一个人了呀。”勃艮第的话语犹在耳畔。
那是个美好的下午。
但就是因为并非孤身一人,才需要考虑的更多,不是么。
演习,巡航,出勤,冬令营……
他突然觉得自已累了,洛林有些悲哀的想着,什么都没做就累了,对事物失去了兴趣和信心。
不想同蛆虫一样苟活什么的,我现在已经足够精彩了啊。
不知道为什么,他又回到了那个寂寥的世界。
虽然不知道自已出现在哪里,但是满天飞舞的玻璃碎片,与毫无意义的云朵,还是让他舒服了些许。
空洞的世界,没什么意义的东西,当然不需要自已那么费神的,去思考其意义所在。
碎片似乎感受到了有人到来,于是欢快的飞舞起来。
“真美。”洛林席地而坐,静静的看着碎片们的舞蹈。
事实上,他不知道该如何回应,回应勃艮第的那句“并非孤身一人。”
鸢尾绽放的情景,美好的不似在人间。
洛林只能希望,自已的话语能为对方增添一些颜色。
“司令官同志?”
背后出现了一个意料之外的声音。
洛林慢慢转头,粟色长发的少女看着他。
“莫斯科?”他有些意外。
熟悉又陌生的感觉……该死。
“司令官同志还记得我。”莫斯科笑了笑,在他身旁坐下,“我还以为认错人了呢。”
“你怎么在这里。”
“不知道。”莫斯科耸肩,“反正逛着逛着就到这里了。”
“彳亍。”洛林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能点头。
“司令官同志你又闲的来发呆啊。”莫斯科顺着洛林的视线看去,天空中,碎片们打闹着。
“是啊,闲的发呆。”
“司令官同志你就没什么事情吗?”
洛林摇头,“没有,至少现在没有。”
“这样啊。”莫斯科点头。
“哎呀,斯大林格勒叫我了,司令官同志你好好休息,我走了~”莫斯科衣领上的通讯器发出刺啦的声响。
好吧,不愧是毛产,这毛式电流音就是劲。
“嗯哼,替我问好。”洛林摆手。
他突然顿了下。
这种场景,有些熟悉……
“好,一定。”莫斯科笑笑,快步离开。
洛林叹气,再怎么想消失,自已也不是孑然一身了啊。
发癫也要有限度。
他摇摇头,再次闭上眼,失重感传来。
“醒了?”是勃艮第的声音。
他发现自已靠在骑士小姐的肩上,另一边,大小姐正在看着书。
海风轻轻的,勃艮第脸上带着笑意。
洛林甩甩脑袋,“嗯,抱歉。”
“没关系啦,反正没什么事情。”勃艮第笑着替洛林理了下衣服。
“嘛,其实也是有的。”洛林伸了个懒腰,准备起身。
“走吧,共和国,去拿给你的礼物了哦。”洛林笑笑。
“哎?那我先谢谢指挥官哦。”共和国合上书,笑着道。
她随手把书塞进包里,然后也起身。
骑士小姐拉着洛林站了起来。
“难得看到指挥官午睡,辛苦了。”勃艮第双手背后,“最近很累吧。”
“哪有的事情。”洛林摇摇头。
“指挥官说什么是什么,我也没法反驳。”勃艮第无奈。
洛林轻笑,带着两人上了电车。
这一世也不知道塞壬干了什么,反正天海的气候变得很怪,十月了还只用加个外套。
对于舰娘来说,这跟夏天也区别不大了。
大家都去校庆了,电车上也没人,洛林再次享受了一回包车。
就很棒。
中午的阳光暖暖的,照的自已身旁的两位女孩都亮了不少。
洛林趴在前面的椅背上侧头看着。
大概是想要活在那样的日子里的——和自家姑娘说说话,可以去拥抱平凡的生活,不需要抗压,不需要顾虑。
如今是在支付名为孤独的旅费啊。真到了那样美好的一天,也许,社会和生活已经不需要他们再支付什么。
黑暗的彼方有小小的火苗摇曳。
洛林知道,它快灭了。
但或许,这就是心吧。
勃艮第眼中的熔岩,共和国眼中的空洞,就这么闯进他的心头。
是啊,我们是不是还没有随心所欲的活过一次来着?
头一次觉得,心意相通也是好事。
勃艮第撑着下巴看着他,共和国也投来了视线。
有些东西,是存在却难以察觉的。
就像此时契约的跃动。
或许我们都一样,所以才到了一起。
他想着。
“前方到站,九号船台。”
“下车下车。”他招呼着,笑了起来。
大概是有些真了吧,这样的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