班主任跟妈妈语重心长。
“这孩子还是很聪明的，就是不把心思用在学习上，你问问她是不是天天晚上去上网了。”
我妈逼问我是不是去上网了，我只好承认每天下午放学都会去上网，但晚自习就回来了。
但我没告诉她的是，每周六我都会去通宵玩劲乐团，星期天回来睡一整天。
但周六通宵的周日已经补回来了，平时那么嗜睡我也不知道是什么情况。
但我把那个噩梦告诉了妈妈，妈妈听后把我带回了家，请了一个先生在家里起坛做法。
又说我是遇到了不干净的东西。
先生喝了香灰水，往我背后喷。
末了给我一把剪刀，一个红布包好的三角符，让我放在枕头底下。
我的嗜睡症有了明显改善。
但同时学习也跟不上了，睡了一个月，上一次我听课听到哪了完全没印象。
只能看同桌书翻到哪，就用力去听，但也听不懂。
久而久之，月考排名一次比一次低，爸妈都对我没什么耐心了。
打电话回家要生活费，就是两个字：没钱。
过两三天才会把生活费打到我卡上。
2005年，150块一个月，需要一次又一次打电话听一顿骂才能在两三天或是一周后打过来。
那时我就已经学会了借钱过日子，跟好朋友借，去常吃店赊账。
但生活费到了以后，第一时间就会还上，下一次生活费不按时到的时候，又继续上个月的借钱生活。
那时同学人手一个小灵通，一个小灵通50-80块，我很想要，想给朋友打电话问田智的近况，也想给爸妈打电话不用去电话超市。
妈妈想都没想就拒绝了，“家里没这个闲钱！我现在只负责你的生活费，你爸负责你的学费，其它的没有。”
爸妈分工和负责板块很明确。
这是爸爸失业后除了老师之外，什么事都干不了后妈妈的安排。
当年那句让妈妈照顾好我和家里就行，他负责养家，如今成了一句空空的诺言。
靠爸爸微薄的工资已经负担不起家里的开销和盖房子借钱的还债。
妈妈开饭馆、开棋牌室，各种赚钱法子都在想，但是好像我们的日子并没有好起来，我仍然过得很窘迫。、
家里没有条件给我买小灵通，我就每天只吃一顿，攒下的钱用来买小灵通。
放寒假时，我把小灵通带回家，放在客厅充电，被妈妈发现了，就把我的小灵通藏起来了。
反正在家里，也没什么人需要联系，我也就没去找。
临近开学出门了，我让妈妈把小灵通还我，妈妈先是假装不知道没看见，我再三确认就放在电视柜上充电，晚上就不见了，除了她没人拿。
她不承认，我去她房间翻找，果然在她的梳妆台抽屉里发现了小灵通。
妈妈一把抢过小灵通，眼里满是怀疑，“这小灵通你哪来的？”
我伸手去抢，她躲。
“我攒钱买的！你还我！”
她不给，“攒钱买的？我看是哪个社会上的小混混给你买的吧？”
我回想起这几个月，我省吃俭用，一天只吃一顿午饭，拿到小灵通那一刻立马给家里打了电话，骗她们是我室友的手机，找我可以打这个电话。
但她们一次都没打过。
或许是因为忙于生计，我也没有什么怨言。
只是委屈一瞬间就转化成了怨气。
“你还给我！这是我自已攒钱买的，不是你给我买的！”
我的委屈和怨气出了喉咙就变成了歇斯底里。
妈妈拿着小灵通，一字一句：要小灵通，就把生活费还我！
我讨厌被人威胁，如果要威胁我，我的选择一定不会如她所愿。
我从裤兜里掏出刚揣好的150块，还给她，拿过小灵通，提着衣服带着火车票就走了。
好朋友芳芳的生活费是300，灿灿的生活费是400。
回到学校后，我说我妈没在家，没给我生活费，跟她们借钱。
灿灿借了我20，芳芳借了我30。
一周过去了。
我每天中午都会去银行查余额，但去一次失望一次。我给爸爸打电话，问妈妈怎么还不给我打生活费。
电话那头爸爸说：“你给你妈道个歉，认个错你妈就给你打生活费。”
我气不打一处来，依然扬起我高傲的头颅，“小灵通是我自已省钱买的，我没错！”
我心想，再狠的父母也不可能会让一个没有谋生手段的孩子饿着两个星期吧。
芳芳和灿灿俩人没再借我钱，但会带我一起打饭，帮我刷卡。
我又靠她们活了一个星期。
这一个星期，我依然每天定时跑银行查余额，但依然没有惊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