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天,天气很不错,一如既往的闷热,许叔带着我开车一路高架极速狂飙,别看他40多岁了开车还是很猛的,毕竟是军人出生,汽车在许叔娴熟的驾驶下见车就超,很快我们穿过市区到了郊区,许叔边开车边介绍着沿途的地名,希望我尽快的熟悉市区,很快我们来到了叫白云区大岗村的地方,相比市区还是落后了很多,但是奇怪的是,这里很热闹,虽然是农村但都是五六层的楼房,和数不清的厂房,他们叫这里工业园,我这是头一回听到这个名字。
车子停在一个工厂门前,许叔按了一下喇叭,一个瘦小的保安过来开门,一副谄媚的笑脸叫人看着心里不舒服,进到厂里后我仔细打量了一下这个工厂,规模不大4间厂房和一个二层小楼,大概3000多平方左右,里面几十个工人不停的忙碌着,到了老板办公室,许叔先和老板聊了一会天,没叫我进去,我就像个傻冒一样在办公室门口站着左看看右看看,不到十分钟老板和许叔一起出来。许叔说:刘鑫鑫啊,你在厂里先好好学技术,不懂得就问,不会的要多学,技术学好了我带你去话剧团再去学别的东西啊。我赶忙说道:好的,许叔我肯定会好好学技术的,争取早点学会技术。许叔满意的点点头看向老板,老板是个粤西人,说话就好像嘴里含了个乒乓球永远舌头捋不直,他笑着说:小刘呀!你放心的啦!你好好学习以后技术学好了发达了可要请我吃饭的喽!这一句话说完差一点把我的屎给抖出来,那腔调,那表情让人极其不舒服,后来时间久了,这个地方人说话都这样。
这间工厂是生产加工音响器材的,实际厂里生产的设备不是自主研发的,都是代加工或欧的,用行话来说就是贴牌和来料加工,当一个大厂订单来不及做时,就会分流出去一部分叫那些小厂来加工,加工好了再送到大厂赚取一定的利益,另外也仿制一些国外大厂的音响设备,低价买到全国谋取利益。我们通常把这个做法叫高仿。总之这一行水很深,我也只是领会一二而已。我被分配到喇叭铸造车间,喇叭就是用铁质的型材用冲压机进行冲压剪切,压成喇叭的骨架,然后进行磁钢的安装和音圈孔位矫正,别看是粗活,实际这是一个很精密度活,冲压力度和角度直接影响着喇叭表面纸盆的收缩进程,这个是有很严格的要求的,我被分配到流水线尾部的刷胶组,对冲压好的模具进行刷胶,然后用流水线传送到磁钢车间进行组装,工作内容很简单,用刷子在型材模具指定的区域刷好胶水放回流水线就可以了,上班第一天,我格外的兴奋,奋力认真的刷着每一个模具,不到一下午我刷好了一百多个喇叭,正当我刷的起劲的时候,有个操着北方口音的男人走过来说道:靓仔啊!你刚来第一天不要那么卖力,干的太卖力往后你就没力可卖啦!我感到很奇怪问道:大哥,我没理解你的意思,你能说的明白些吗?那个男人痴痴一笑说道:这种话怎么能在厂里说呢,你跟着我干,我怎么干你就怎么干就得啦!我似懂非懂的点点头,随后就跟着他的节奏开始刷胶水,只见他漫不经心的拿起模具先端详一下,用手转一下,然后用刷子慢慢的刷着四周 一边刷一边看,刷好了还要检查一下,确认没有漏胶才放回流水线,一边做一边说:别小看刷胶,如果刷胶控制不好,胶水流到音膜空隙里,那样要返工的,要用香蕉水一点一点的清洗,磁钢车间的人员组装都是计件的,影响了效率,计件就会少 工资有影响 他们会来找麻烦的,到时候是很麻烦的。原来是这样,我总算明白了,我学着他的样子开始刷胶水,我当时学的也快,十来分钟就学会了刷胶水,刷胶水的速度也慢下来,通过聊天得知那个男人叫阿良,河北人,刚来粤东几个月,跟我不一样的是他们一家三口都来了粤东打工。正聊着,突然一个长的很难看的女人冲到我们面前气冲冲的说道:你们怎么做事的!模具上全是胶水,让我怎么干,你们拿死工资,老娘是计件的,耽误老娘赚钱,你们是故意的吧!我一听就知道我之前做的工件全都不合格,惹事了,这一嗓子惊的整个车间的人往我们这里看,我一看闯祸了,连忙站起来道歉:对不起 阿姨我今天刚来不是很熟练,我不是故意的,我现在马上重新弄,这一句话不要紧,那女人更来气了,你叫谁阿姨呢,我有那么老吗?你这个瘪犊子,咒我老了是吧!随后一耳光打在我脸上,把我打的倒退两三步,因为当时我的社会经验可以说是零,捂着被打的脸都不知道说什么,朋友们,如果是当今现在的十八岁,别人打你一耳光,我估计你能过去把他给打烂了,但是那时候是九十年代,有句话是这么说的 软的怕硬的 硬的怕横的 横的怕不要命的 我就是属于软的,啥都不懂你叫我怎么横,况且人生地不熟的。
就在这时,就是我刚认识的同事阿良,飞起一脚踹在女人肚子上,将女人踹出去一米,紧接着拿起一个凳子就要往女人头上砸,女人当时吓得连连求饶:良哥我错了 我错了别打了,对不起。阿良放下凳子说道:人家刚来啥都不懂 你不好好说话打人家干什么?来!你再打一个我看看? 女人当时吓得浑身发抖,都不敢说话,阿良又说:小刘,过来扇她一耳光。我赶忙说不用了算了。阿良看了我一眼说:你还是不是男人,男人出门在外叫人欺负了都不敢说话,你还算男人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