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礼的喧嚣渐渐落幕,叶清宁与孟宴臣携手回到家中。一踏入家门,叶清宁便迫不及待地甩掉高跟鞋,整个人瘫倒在沙发之上,她长舒一口气,感慨道:“原来结婚这么累呀,还好这辈子就结一次婚。”
孟宴臣嘴角噙着宠溺的笑意,轻轻脱下外套,挨着她坐下,顺势将她搂入怀中,修长的手指熟练地在她的肩头按摩起来。“我会让你永远不后悔嫁给我。”
叶清宁微微仰头,双眸亮晶晶地望着孟宴臣,那眼神中满是爱意与依赖,“有你在就好,我就觉得自已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人。”
孟宴臣低下头,在她的额头落下轻柔的一吻,“去泡个澡放松一下?”
叶清宁点了点头,闭上了眼睛,仿佛这一刻,她可以彻底放松自已,卸下所有婚礼中的压力和疲惫。孟宴臣起身去放水,他轻轻走到浴室,开始调节温水,并在水中放入几片玫瑰花瓣。空气中弥漫着温暖的水蒸气和淡淡的花香,整个家都散发着一种宁静和温馨。
当他回到客厅,发现叶清宁依旧慵懒地躺在沙发上,见他走近,叶清宁像个孩子般撒娇道:“抱抱~”
孟宴臣毫不迟疑地弯下腰,将她轻轻抱起,嘴里还念念有词:“走喽~去泡澡咯。”
在浴室里,孟宴臣小心翼翼地帮叶清宁褪去衣物,将她缓缓放入水中。叶清宁却舍不得放开孟宴臣的手,眼神中满是眷恋与渴望,“一起。”
她的声音带着一丝软糯的哀求。孟宴臣看着她那水汪汪的眼睛,仿若深不见底的幽潭,透着无尽的勾人魅力。他微微一怔,随即开始解衣扣,而后抱着叶清宁一同滑入浴缸。
叶清宁的手不自觉地在孟宴臣的腹肌上游走,那温热的触感让孟宴臣的身体微微一紧。他迅速一手抓住她的手,在她耳边低语,声音带着一丝克制与怜惜:“你今天那么累,我不想累到你。”
“我想要嘛~” 叶清宁轻哼着,话语中满是执拗。孟宴臣不再言语,只是深深地吻了上去,一时间,浴室里弥漫着旖旎的气息。
一番缠绵过后,叶清宁疲惫地靠在孟宴臣身上,连抬手的力气都没有。
孟宴臣轻轻将她抱起,仔细地帮她清洗干净,又用柔软的浴巾裹住她的身躯,抱回床上。他紧紧搂着叶清宁,两人在这温馨的氛围中渐渐沉入梦乡。
孟宴臣又做了之前的那个梦,只是这一次,是续集。
梦境伊始,许沁为了宋焰,决然地与孟家斩断一切关联,她的眼神中透着坚定与冷漠,对孟家昔日的恩情与羁绊视若无睹。这一变故,犹如一颗巨石投入平静的湖面,在孟家激起千层浪。
国坤集团,这个曾经在商界呼风唤雨的巨头,也开始陷入了万劫不复的泥沼。一场本应是庆祝的焰花燃放活动,却因工地所采用的防火材料严重不合格,瞬间演变成了一场惨绝人寰的灾难。熊熊大火冲天而起,火光映红了夜空,滚滚浓烟如恶魔的巨爪,无情地吞噬着一切。
那名年轻而勇敢的消防员,在奋力扑救的过程中,被无情的火舌吞噬,生命就此戛然而止。这一悲剧如同引发了一场海啸,媒体的聚光灯如刺眼的强光,齐刷刷地射向国坤集团。
消防部门迅速介入,展开了深入细致且极为严苛的调查。尽管最终查明真相,确定是集团内部人员被利益蒙蔽双眼,收受贿赂,私自调换了一批严重不符合标准的防火材料,才导致了这场本可避免的灾难。
这一消息传出,更是让国坤集团陷入了万劫不复的深渊,曾经辉煌耀眼的声誉如同一尊摔落悬崖的精美瓷器,瞬间碎得千疮百孔,无论怎样努力,都难以修复如初,只能在公众的谴责与质疑声中摇摇欲坠,艰难地应对着来自各方的压力与危机。
孟父孟母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击打得晕头转向。孟父的书房里,灯光彻夜通明,文件堆积如山,他眉头紧锁,眼神中满是焦虑与疲惫,每一根白发似乎都在诉说着内心的煎熬。
在这接二连三的沉重打击下,孟怀瑾心脏病突发。医院那惨白的墙壁、冰冷的仪器和刺鼻的消毒水味,成为了孟宴臣记忆中最痛苦的画面。他守在病床前,看着父亲那原本坚毅的面容在病痛的折磨下变得扭曲而虚弱,听着心电图机发出的单调而绝望的滴答声,仿佛每一声都在敲打他的灵魂。
而孟母,在照顾孟父的过程中,身体和精神也逐渐被拖垮。先是染上了重病,缠绵病榻,而后在无尽的忧虑与悲痛中,最终也闭上了双眼。
孟宴臣独自站在父母的墓前,冰冷的墓碑仿佛是命运对他的无情嘲笑。他感觉自已仿佛置身于一片荒芜的沙漠,四周是无尽的黑暗与孤寂,找不到一丝希望的曙光。
他的眼神空洞无神,曾经的自信与从容早已消失得无影无踪。他无法再面对这个充满痛苦回忆的国内环境,于是像一个被世界遗弃的孤儿,变卖了国坤集团,给了许沁最后一笔钱,算是全了十几年的兄妹情,远走他乡,在遥远的异国购置了一座偏僻而阴森的庄园。
庄园里的日子,是无尽的孤独与消沉。高大而阴森的建筑,在风雨的侵蚀下显得破旧而荒凉。周围茂密的树林,在夜晚发出令人毛骨悚然的声响。孟宴臣每日只是在庄园中徘徊,或是坐在窗前,望着那永远不变的景色发呆。他与外界断绝了一切联系,仿佛将自已囚禁在一座无形的牢笼之中。
直到五十岁那年,命运的黑手再次伸向了他。身体的不适日益加重,起初只是轻微的咳嗽和乏力,他并未在意,以为只是长期的抑郁和孤独所致。但随着时间的推移,症状愈发严重,咳血、消瘦、呼吸困难等症状接踵而至。
在无奈之下,他前往医院检查。那冰冷的检查室,白晃晃的灯光照在他苍白的脸上,各种仪器发出的嗡嗡声仿佛是死神的倒计时。外科叶主任一脸严肃地看着检查报告:“癌细胞已经扩散,无法进行手术切除,只能尝试其他手段控制,但希望也很渺茫。”
孟宴臣拖着沉重的步伐回到庄园,他感觉自已的生命仿佛在一点点流逝,如同风中残烛。每一个夜晚,他都躺在落地玻璃窗前的躺椅上,望着那深邃而冷漠的夜空。繁星闪烁,却无法给他带来一丝温暖,想着自已的一生——如果有一次机会,结果会不会不同?
梦中的孟宴臣宛如一缕幽影,仅能以一个全然无助的旁观者身份,麻木而又绝望地目睹这一幕幕悲剧如汹涌的黑色潮水般无情地席卷而来。
他亲眼看见那勇敢无畏的消防员义无反顾地冲向那如恶魔巨口般的火海,炽热的火舌贪婪地舔舐着一切,瞬间便将消防员年轻鲜活的生命无情吞噬。那壮烈却又惨烈的一幕,深深烙印在他的灵魂深处,带来无尽的痛苦与自责,他却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什么都做不了。
当他看到父母被集团危机压弯了脊梁,孟宴臣的内心在呐喊,在嘶吼,他拼命地想要冲过去,想要用自已的力量为父母撑起一片天,然而,无形的屏障将他死死拦住,他只能在这一边,感受着灵魂被无尽的无力感啃噬,直至千疮百孔。
当他在生命尽头的时候看到叶清宁,叶清宁身着白大褂,表情冷静而专业地看着手中那属于梦中自已的检查报告,宣告自已的命运。他不顾一切地朝着叶清宁奔去,每一步都带着内心深处的渴望与祈求。他的嘴唇微微颤抖,想要呼喊她的名字,却发现喉咙像是被什么东西哽住,只能发出微弱的呜咽。叶清宁终于抬起头看向梦里他,但她的眼神里却只有对待普通病人的礼貌与疏离。
他在梦境中疯狂地挣扎,手臂在空中挥舞,试图打破这如噩梦般残酷的命运,却如同一只被困在透明玻璃罩中的飞虫,无论怎样冲撞,都无法改变那既定的、冰冷的现实,只能在这无尽的痛苦与绝望中,眼睁睁地看着自已在乎的一切渐渐远去,直至被黑暗完全淹没,徒留满心的悲戚与不甘在这冰冷的梦境中肆意蔓延,永不停息。
终于,孟宴臣从噩梦中惊醒,他的额头满是冷汗,心跳如雷。他下意识地看向怀中的叶清宁,看到她恬静的睡脸,听着她悠长的呼吸声像是一首安抚的摇篮曲,温柔地包裹着他的心。
他低头看着她,心中变得无比的柔软与宁静。
他轻轻吻了叶清宁的额头,低声呢喃:“这一生,因为你变得不一样。”
就在这时,叶清宁似乎做了一个梦,喃喃地说:“老公,我爱你。”
孟宴臣微微一笑,轻声回应:“老婆,我也爱你。”
他感到一种从未有过的释然与解脱。那个曾经在梦中无法挣脱的痛苦,现在已经被温暖和爱所替代。
梦中的一切,就像是一个遥远的过去,早已不再重要。此刻,他和叶清宁在一起,未来的一切,都充满了希望和光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