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逸尘在病床上悠悠转醒,脑袋像是被重锤砸过般昏沉。他费力地睁开眼睛,苍白的病房墙壁让他心中的阴霾更浓了几分。左腿截肢处那持续不断的痛楚,犹如恶魔的爪牙,一刻也不曾放松对他的折磨。
稍微清醒了些,他用略显沙哑但努力保持平静的声音问母亲:“妈,老王情况如何?”
母亲先是一愣,眼中闪过一丝惊喜和心疼,赶忙回答:“老王没大碍,儿子,你别操心别人,先顾好自已。”
顾逸尘微微点头,强扯出一丝笑容:“那就好,我没事,妈,别担心。”可他内心却充满了愧疚与无奈。
母亲轻轻握住他的手,手上的皮肤依旧保养得不错,却也能看出这些日子为他操劳的痕迹。母亲带着哭腔说道:“儿子,你别硬撑着,想哭就哭出来。”
顾逸尘咬了咬嘴唇,咬得是那么用力,以至于嘴唇都失去了血色,似乎想要通过这身体上的疼痛来强行压抑住内心那如火山即将喷发般的痛苦。
他用异常坚定、却又带着几分颤抖的语气说道:“妈,我真没事儿。”
父亲一脸严肃地站在床边,眼神中满是忧虑,但还是鼓励道:“逸尘,咱是男子汉,这点挫折不算啥。”
顾逸尘深吸一口气,应道:“爸,我知道。”
朋友们也陆续前来探望。
“逸尘,别太难过,这坎儿一定能过去。”
“兄弟,你一直都牛,这次也不例外。”
顾逸尘努力挤出笑容,那笑容是那么的勉强,肌肉都似乎在颤抖。
他说道:“放心,我能行。”然而,当朋友们的脚步声渐渐远去,病房的门轻轻合上,他的眼神瞬间黯淡下来,仿佛所有的光芒都被黑暗吞噬。
夜晚,病房里安静得可怕。顾逸尘望着窗外的月光,泪水不受控制地滑落,
白天,每当有人来探望,他总是瞬间戴上那副坚强的面具。他会微微抬起嘴角,让眼神尽量显得明亮,用温和的语气与人交流。可等人一离开,他就会立刻像泄了气的皮球,整个人瘫软下来,把脸深深地埋在枕头里,肩膀剧烈地颤抖,无声地抽泣。
就连平日里合作紧密的伙伴也来了。
“顾总,公司有我们顶着,您好好养伤。”
顾逸尘眼神坚定:“辛苦大家了,我会尽快好起来。”可转过身,泪水却在眼眶里打转。
他越来越沉默,不愿与人多交流。有人来探望,他总是强装出一副坚强的样子,等他们离开,便又陷入无尽的痛苦之中。他害怕自已的脆弱被家人朋友发现,更害怕他们因此而失望。
他越来越沉默,不愿与人多交流。独处时,他常常陷入无尽的自我否定中,“我是个失败者,是个累赘,没有人会真心愿意和这样的我在一起。我是家人的负担,是朋友的同情对象,我没有任何价值了。”
就这样,他在迷茫和崩溃中度过了一段浑浑噩噩的日子,仿佛失去了灵魂,只剩一副空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