咦？
巫衔月侧首看向陆九昭，有些惊讶。
惊讶得不是别的，是他居然如此敏锐，竟直接预测到了第二次公演的重要剧情点。
原剧情中，在完美结束第一次公演，其中一位主角克服心理阴影、大家初步收获友谊之后，第二位有问题的主角很快出现，是祝野。
他在准备第二次公演开始前的检验成果排练中，被导师严肃地批评了，原因很简单，正是陆九昭刚刚才说过的：太C了。
C得天经地义，C得理所当然，把临时队友们C成了伴舞。
还是没观众会多注意哪怕一眼、所有视线都牢牢集中在C位上，仿佛存在意义只是在舞台上增添了会动道具的的装饰性伴舞。
如果他是一名已经出道、没有队友的偶像，那当然没有什么。
可他不仅正在参加男团选秀，还正在和临时队友共同组成一场多人表演，那似乎就不太应该了。
导师们严厉地批评了其他人在整场表演中毫无存在感，不如立刻退出去当伴舞、说不定少走三年弯路。
也温和批评了祝野，失望他怎么在一公时那么出色、可现在表现得却那么差，疑惑他是不是在处于队长的位置时，无法和队友正向相处。
“他太傲了。”陆九昭如此说。
他注意到巫衔月看向自已的视线，面上仍不动声色地微笑着，像随口一说，“根本不会和队友合作，训练时大概和舞台上一样，像暴君。”
说着，他又侧首看过去，眨了眨眼，开玩笑似地道：“还好我和你分在了一起，不然肯定很苦恼。”
这句话，很容易便令听到的人产生同样的庆幸：还好我和脾气好的陆九昭分在了一起。
但巫衔月一闪而过的想法是：你好像也挺暴君的……
不过，这不是路人队友能对主角的评价。
他吞下异议，奇怪地询问：“导师们没有说什么吗？”
没批评吗？
原剧情中，排练是一组一组进行的，当时练习室里只有祝野一组练习生，所以这场批评并没有在练习生内大范围传播开。
只是，他们小组像淋了雨，一下子低落起来。
其他主角或碰巧遇见时敏锐发现、或从临时队友那里得知，很快都注意到了这件事，进行了一场朋友间的谈话，才明白祝野为什么那么独：
这和他的家庭有关。
祝野身世相当不错，家里和娱乐圈里最厉害的那几家公司之一有关系。
可父母的关系很差，平时聚少离多，别说是像夫妻恩爱的家庭那样一起好好相处了，连见孩子的次数都顶多一年一两次。
他基本是由佣人带大的。
父母不会管他，佣人也不会阻止他什么，在这种的放养环境下，他理所当然地长成了一种让人看了拳头很痒的大少爷样子，也根本不会和人相处，更不会和人合作。
甚至连如何和朋友相处，都是观察其他主角并现学的。
一公时还好，主角们组成了一队，大家都实力出色，队长又不是祝野，不需要他来调节安排，二公时却要面对实力不怎么样的队友、还要自已当队长……
表演成果就成了导师们看到的那样。
巫衔月回忆着剧情，又回忆着训练期间陆九昭的行为举止，越回忆越疑惑。
他没听过一点风声啊。
也没见陆九昭去关心过，训练期间都在专心地压榨他，他基本每天眼一睁就是训练，训练完眼一闭就是睡觉，系统还不在，就没怎么思考剧情。
“导师应该指点过吧？我没太注意，”陆九昭用上疑惑语气，“训练的时候我都在全心全意地关注队友，没有分神。”
巫衔月沉默。
他思考思考：那……
那‘在朋友的帮助下，祝野正视了自已的性格弊端，尝试和临时队友合作，主角团未来合作的一大难题无声化解’的情节怎么办？
这和原剧情差的好像有点太大了吧？
不会扣业绩吧！
[……]系统沉稳道，[放心，不会。]
从主系统那里回来后，它好像大多时候都在沉默，不停的沉默。
但它出声时又很正常，巫衔月刚思考了几秒，就看到主持人登场了，于是收敛分散出去的注意力，“要登场了。”
果然，登场简单寒暄了几句后，主持人便请他们登场。
拉票环节，舞台灯光是大亮的，台下的荧光棒也一片一片的亮着，巫衔月刚走上舞台，走进灯光的照耀范围，便听到陡然掀起的欢呼浪潮似海浪般拍来。
他的脚步顿了顿，慢了一拍，陆九昭却没停，反而加快了一步，于是他们从一前一后入场转为了并肩而入。
“哇哦，”主持人回头看他们，很友善地鼓了鼓掌，“好大的欢呼声，看来大家很高兴看到你们呢。”
“接下来是拉票环节，AB两队将分别有一小段短暂的拉票环节，可以尽情地说些真心话哦。拉票顺序按出场顺序拉定，率先表演了双人舞台的两位，请。”
观众又在尖叫了。
巫衔月其实没有完全理解观众们在尖叫什么，好像只要陆九昭在舞台上，代表喜爱的热情尖叫就一直持续着。
哪怕陆九昭只是微笑着看着观众席，还时不时侧首看向他、观察他有没有紧张，全程没有说话。
这大概就是主角的魅力吧。
旁边，在主持人说完、要把话筒递过来时，祝野无声伸手，将那支带有恶魔红桃尾装饰品的话筒递过来。
他没说话，也没转头看向巫衔月，视线仍在看台下。
巫衔月怔了下，不太确定：把话筒递给他吗？
不是应该递给主角吗？
投票环节，可以由小组队长说话进行拉票，也可以每一位队员都依次说话拉票，他觉得应该是前者，就没立刻接过话筒，而是看了眼陆九昭。
陆九昭笑了起来，他将手搭上了巫衔月的肩膀，顺势去接话筒。
接到后，他也没有把手放下去，由话筒传出去的第一个音是笑音，“谢谢大家，我很高兴能站在这里、和队友一起见到你们，”
“真心话的话……”他想了想，垂下眼睛，白色的眼睫挡住部分蓝色眼睛，笑意温柔起来，“我很开心。”
“能和衔月一起登上舞台，尽力表演，我很开心。”
他把话筒递给巫衔月。
不，不是递给，是递向，他的手还握着话筒，只是将话筒的顶部对准了巫衔月的唇。
巫衔月反应了下，在从陆九昭说话开始、就一直超级大的尖叫声中，很快地开口，说出和主角类似，应该算中规中矩不太突出的话：
“能一起登台表演，我也很开心。”
他看了陆九昭一眼，示意自已说完了。
陆九昭又忍不住地笑起来，将话筒还给祝野。
大概是被导师训过、早已清楚自已这组完全是单人C，如果对手发挥不好或许还能赢，如果对手发挥出色，那大概率赢不了，所以他的表情很符合脸上的黑暗风妆容，很冷。
“……谢谢，”他说，“我也很开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