交谈完毕。
巫衔月终于可以后退几步,离开一直持续的肢体互动了,“我去换舞蹈鞋。”
他们这间练习室是不能穿鞋进入的,他进来的时候很急,把常用鞋脱下就走了进来,要练舞的话,还要再出去穿舞蹈鞋。
练习室的外面就有一排小柜子,用于放私人物品,不只是鞋,他们用来装水的杯子也放在柜子上。
换鞋时,巫衔月看了一眼,发现柜子上有五个杯子,他的杯子也在,于是顿住,回忆:
早上突击起床时,他带杯子了吗?
没有。
那为什么他的杯子在练习室外面,是祝野去餐厅吃早餐、顺便回宿舍拿水杯时,帮他拿了吗?
他用湿巾擦完手,简单拧开自已的杯子看了看,发现里面居然还有热腾腾的水,热得像是刚接在热水区接的、还没有掺凉水,不能直接喝。
闻起来有点古怪的酸涩感,是加了盐、糖和柠檬汁的纯热水。
时间还早,在拍摄照片时刚喝了半瓶水,巫衔月一点都不需要补充水分,他只蹙眉嗅了嗅,判断可能是祝野在热心帮忙、就放下水杯,转身走回练习室。
祝野冷漠,却实在热心。
比如帮室友拿鞋子……
*
九点半,祝野推开宿舍的门,他回到宿舍做的第一件事是打开空调,用遥控器把空调温度升到二十九度,而后开始打扫卫生。
洁癖晚期的家伙是这样,不能接受自已的区域有脏东西。
在用湿巾擦巫衔月的床铺栏杆时,他看见了枕边的唇釉。
练习生每天出现在镜头前,是需要化淡妆的,但化妆需要时间,所以巫衔月问化妆师要了只蜜色的唇釉。
他的唇偏薄,每天洗漱完草草涂一层唇釉,在上唇唇峰处再涂重点,着重轻抿唇珠,唇珠便会亮出一点光泽。
不仔细看的话,就会觉得他化了层淡妆。
这是偷懒小技巧,祝野知道,也观察过,所以在注意到床铺上有褶皱、看向枕边的唇釉时,发现了有点奇怪的一点:
这支唇釉,似乎更有光泽、质感,更红了,之前只是蜜色,现在则完全是水蜜桃色。
他把手中的湿巾丢进垃圾桶里,拧开唇釉浅嗅两下,眉头皱起:闻起来也比之前更甜。
看起来相似,几乎一模一样,可在祝野看来,他手中的这支唇釉绝不是之前那支。
巫衔月换唇釉了,换了支更适合他的。
只需看看唇釉的颜色和质感,祝野都能想象出巫衔月涂上它时会有多合适,大概以后就连不高兴抿唇的时候、看起来都会像在无声邀人去亲抿得很紧的唇缝。
但是,祝野很清楚他的行动轨迹,知道他平时不出基地,少数外出就是在公演和拍杂志时,前者他没有单独行动去买唇釉,后者是今天。
那么问题来了,这支唇釉是从哪里来的?化妆师主动给的吗?
……陆九昭肯定知道。
祝野摩挲了两下唇釉,刚要放下,便听到宿舍楼外远远传来的一阵由大声喊名字和欢呼组成的动静。
是粉丝接到巫衔月下班了。
平时,节目组的基地是不允许练习生外出和无关人员进入的。
但宿舍楼和教学楼之间有一段距离,基地的大门在教学楼附近,粉丝们如果等在大门外,是可以看到走出教学楼的练习生的。
所以经常有粉丝等在门外,她们把练习生结束一天的练习、回宿舍休息称之为下班,自已则会等在练习生下班时见他们一面。
也经常会有拿着专业设备的站姐蹲着拍照。
大多数练习生在听到有粉丝呼唤自已名字时,都会很有礼貌地对粉丝们微笑颔首、远远地抬手打招呼之类的,一般不会回应太多次,但巫衔月不同。
有人叫他,他是真回头,叫第一次会回头,叫第十次会回头,每位站姐入坑发出的第一照基本都是他闻声回头的照。
像有什么‘被叫名字就必须做出反应’的强迫症。
所以在最初的一两次下班下了半小时后,他没有再单独下班过,一期时是陆九昭陪他一起下班,二期是沈淮序和楚灵均陪他。
祝野注视了宿舍楼外几秒,收回视线,感受了下室内温度,把空调降到正常温度。
巫衔月的百叫必给反应,再加上超高热度,每次接到他下班,粉丝的动静就会很大。
而有动静后,再过三分钟,他就会推门而入。
今天也是如此。
刚收尾完,倒了两杯温水,祝野就听到宿舍门打开的声音,他转头看去,没有第一时间说话。
巫衔月进门的第一件事,是脱下外套。
这似乎也是他的强迫症之一,无论室内温度有多冷,是否和室外温度一致,他从外面回到室内的第一反应都会是脱下外套。
在他脱下外套后,祝野才喝了口水,漫不经心地打招呼,“晚上好。”
“你换唇釉了?”
“嗯?没有。”巫衔月看了眼桌子上的两杯水,打招呼,已经习惯主角带头违反宿舍规定了,“晚上好。”
他举起水杯,“你帮我带了水杯吗?谢谢。”
没换唇釉?
那支唇釉的外壳确实没变,只有里面的液体换了,祝野的视线在巫衔月握着水杯的手指上停了停,摇头:“不是我带的,我回来的时候没找到。”
巫衔月去集合时也没带水杯,祝野知道,没找到的时候以为是他让那两位临时队友帮忙带走了,现在看:“不是你让沈淮序和楚灵均拿的?”
不知道。
不过如果是他们拿的,那他们肯定进宿舍了,宿舍守则之一就是不许邀请外人进宿舍。
虽然祝野早带头降低了守则的可信度,但巫衔月还是看了看他的脸色,发现他没有生气,才摇头表示自已不清楚。
祝野的眉头动了动,又问:“你唇釉壳子里的液体换了?”
“我刚刚无意间碰了下,”他面不改色,“发现它和之前的颜色不太一样,气味也不太一样。”
啊?
“没有,我没换,”巫衔月一边摇头,一边下意识疑惑,“你也有同款唇釉?”
不然怎么知道原来的唇釉是什么颜色、什么气味的?
不过要怎么不小心碰,才能看到唇釉的颜色、闻到气味,不会摔碎了吧?
他抬头去看自已的床铺,看到枕边那支完好无损的唇釉,松了口气。
祝野放下水,表情严肃起来,“你什么时候拍完的杂志,回基地后上床休息过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