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天就成亲?你这臭小子,以为成亲就是过家家呢。”说着,刘楠一巴掌毫不留情拍打在刘柘后脑勺,果然是亲弟弟,刘柘痛得倒吸一口凉气。
我终究还是被带到了镇国公府的大宅居住。今日恰好是初二,镇国公府的女儿们回娘家,太子府刘椿、将军夫人刘楠都回来了。男士们在勤政厅欢聚畅聊,女士们在国公夫人的院子喝茶听戏。我被刘楠拉着参拜了太子妃,位于上首的国公夫人便留我坐在身侧。她们围着我问了许多问题,诸如:多大了?家在哪里?可有读书?等等,我皆因失忆,茫然无法作答。
国公夫人见状,亦阻了大家继续提问的兴头。
只是大嫂钱湘芝提到刘柘希望尽快与我成亲,国公夫人只是笑笑,说:“他还是小孩子心性,怎么知道成亲的繁琐之处?大嫂,你可以着手准备了,等到三月春暖花开,正是办喜事的好时节。”
“正好呢,我听闻太子领了图山剿匪的任务,皇帝钦定柘儿为开路先锋,过了初三就要出发。此次任务回来,柘儿必然又有军功加身,再逢喜结良缘,可不就是双喜临门了。”太子妃刘椿道。
“阿弥陀佛,只愿此次剿匪大家都平平安安的。”国公夫人叹道。
“看来皇帝是真喜欢我们柘儿,能在一众将领中钦点他出来。”沈妮儿欢快地笑着说。
“能得天家赏识,是我们莫大的荣幸,切不可自得自乐,忘了身为臣子的本分。”国公夫人肃然道。沈妮儿垂头,暗地吐了吐舌。
就在这时,有个小厮捧着一个锦盒走过来,只见那锦盒甚是精致,上面还雕刻着一些精美的图案。随后便听到那小厮说道:“启禀各位主子,这是柘少爷投壶赢得的彩头,特意吩咐小的给萦姑娘送来。”
话音刚落,在场所有人的目光就齐刷刷地朝我看了过来,而我原本正埋着头,一边喝着茶,一边津津有味地听着她们聊天,结果一不小心又成为了众人目光的焦点,心里不禁暗暗将刘柘臭骂了一顿。毕竟他的母亲和姐姐们都在场,这梳子到底是收还是不收啊!我一时之间也有些拿不定主意,只好面露难色地看向国公夫人。
只见国公夫人脸上带着一抹淡淡的笑容,轻轻地点了点头,说道:“这小子可算开窍了,知道巴巴地给人家小姑娘送礼物了。”得到国公夫人的首肯后,我只能硬着头皮在众人充满善意的笑声中接过那个锦盒,然后赶紧坐回自已的位置上。
刘楠最是快人快语,她朗声笑道:“萦姑娘,你觉着我家柘儿怎么样?”
这该怎么说呢?我尴尬一笑,说道:“他自是人中龙凤,卓然不群。”
“那是自然,柘儿如今上受圣宠,下是京中贵女的梦中情郎,多少人挤破脑袋想嫁给他啊!他却一根筋只对你与众不同,可见……你们定是天定的良缘。二姐不说别的,就是希望你们能幸福。”刘楠一脸自豪地说道,眼中闪烁着感慨的光芒。她轻轻地叹了口气,似乎回忆起了什么美好的往事。我连连点头,心中充满了感动和喜悦。
沈妮儿突然笑着打趣道:“呵呵,二姐,你这是吃醋了呀。以前柘儿跟你最亲,如今有了心上人你就吃醋了?”她眨眨眼,调皮地看着刘楠。
钱湘芝连忙摇头解释道:“二姐只是有感而发罢了,柘儿可是二姐从小带大的,我们都很羡慕呢。”
“那是自然,若不是我天天拉着柘儿练功,他又怎么会走上战场呢?”刘楠骄傲地挺起胸膛,仿佛自已做了一件了不起的事情。她的眼神中透露出对柘儿的疼爱和自豪。
“你还有理了,当初柘儿非要上战场的时候,也不知道是谁哭得最凶。”沈妮儿忍不住调侃道。她轻轻拍了拍刘楠的肩膀,脸上洋溢着笑容。
刘楠忙喝下一口水,站起身道:“反正不是我。”说着她还瞄了一眼国公夫人,而后指着台上的花旦道,“你们看,今天的花旦唱得特别好。”
国公夫人微笑摇头,而后又问了钱湘芝给我安排住处的相关事宜。钱湘芝俱一一应答。而后她唤人取来一支金步摇,赠与我道:“我见你身上比较素净,也不知是你不喜装饰还是什么原因,只是这个步摇你总要佩戴的。”
我垂手接过,心里百感交集。今日国公夫人赠我金步摇,自是表示了对我身份的接受,同时也在点我,注意礼仪教养,不要坏了镇国公府的声誉。步摇步摇,一步一摇,既是尊贵身份的象征,也是端庄礼仪的窠臼。
随后,其他众人也相继给我赠送了礼物。我推辞不了,只能含笑一一收礼并拜谢。
也许是看出我的窘迫,刘楠特意将我拉到自已曾经闺中的厢房,为我装扮了一番。换上绫罗绸缎的衣裙,妆上珠钗首饰,再以胭脂水粉描画,我自已都认不出自已了。
刘楠端详了我的脸良久,才道:“我不知你为何要在我们面前戴着面具,掩饰自已真正的模样。既然柘儿不过问,我亦不会追究,只是你若敢伤害柘儿,我们都不会袖手旁观。”
我的心一震,顿时委屈之情汩汩而出。明明是刘柘要我戴的面具,怎么成了我故意欺瞒呢?我抿了抿唇,道:“二姐放心,冷萦明白。”
“你也别怪二姐大过年的说这些话膈应你,只是柘儿太在乎你了,且是第一次这么在乎一个女子。他从小是由我抱大的,他就是我的心头肉。将来你若跟他好好过日子,你就是亲妹妹,我这个二姐不会亏待你的。”刘楠认真脸道。
她这般直言爽语,倒是让我听着心底渐渐舒畅开来,不虚伪不矫揉造作,我喜欢。
“二姐,你这么好,阿柘知道吗?”我笑着说道。
“他就是个小没良心的,惯会讨人喜欢,又不差我一个。”说着,刘楠又爽朗笑开了。见我收拾妥当了,刘楠很满意地打量了我一遍,说道:“不错,这身段、这气质配那小子绰绰有余了。”
说得我脸都红了,连忙挽住她的胳膊,掩饰自已的不自在,说:“二姐,莫要取笑我了。”
此时只听门外传来疾步声和呼喊声,是刘柘扬着嗓门高喊,“阿萦,阿萦,你在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