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新河被郑文苑这一连串有理有据且犀利的话语说得脸色煞白。
这么大的帽子扣到了他的头上,他不死都得脱层皮,他慌张的看向曾三发。
“没有,没有,队长我真的没有,我哪敢跟国家政策唱反调啊。
我就是……就是一时糊涂,喝了点酒,说话没过脑子。队长,您可千万要相信我啊!”
雷新河额头上豆大的汗珠不停地滚落,他的声音都有些颤抖了,平时的那股子嚣张气焰早已消失得无影无踪。
曾三发本坐在那悠哉的看戏,事不关已高高挂起。
本想着等双方吵得不可开交的时候他再做一把端水大师,谁也不得罪,还让双方都记得他的好,结果没想到,这郑文苑把火往他身上引。
他现在哪还坐得住,连忙把旱烟在鞋底磕了磕,站起身来。
他一脸严肃地看着雷新河,又扫了一眼郑文苑,清了清嗓子说道:“新河啊,你这话说得确实不妥当。
文苑这孩子说得在理,咱们可不能违背国家的政策和理念。
主席说过的话,咱们都得牢记在心。
你今天这酒啊,真是喝糊涂了。”
“咱们生活在新社会,就得有新思想。
男女平等那是写进法律里的,是国家大力倡导的。
你看看你,说的那叫什么话?
这要是传出去,别人怎么看咱们村?怎么看咱们生产队?”
曾三发的语气中带着几分严厉。
“文苑举报你,那也是为了咱们队好,为了让大家都能有正确的认识,你一定要牢牢吸取教训。”
他又看向郑文苑,眼神稍微缓和了一些,“文苑啊,你做得对,但是呢,咱们也得给你雷伯伯一个改正的机会。
大家都是乡里乡亲的,以后还得互相帮衬着。”
曾三发心里其实也有些懊恼,自已原本想看个热闹,没想到事情发展到这一步。
他今天必须得妥善处理,不然真要是闹到大队或者公社去,他这个队长也不好交代。
唉,他怎么忘了郑文苑这死丫头的德性呢,向来是得理不饶人,这些年她什么时候在外面吃过亏,报仇从来不隔夜。
这雷新河是活该,叫他平时做人嚣张,仗着家里男丁多,有时还不把他放在眼里。
这下踢到铁板了吧,果然,恶人还需恶人磨。
他又对着雷新河说道:“新河啊,你赶紧给冬根一家道个歉,表个态,以后可不能再这样了。”
雷新河此时已经吓得不轻,他连连点头,“队长,我知道了,我这就道歉。”
他转向郑父郑母,“冬根,我错了,我不该说那些浑话,我是喝多了尿酒蒙了心,你们千万别跟我计较,我保证以后再也不提这事了。”
郑父郑母脸色虽然还是有些不好看,但也知道不能把事情闹得太僵,郑父说道:“以后说话注意点,别再这么没分寸了。”
雷新河又看向郑文苑,“文苑啊,你说得对,伯伯的思想太落后了,还多亏了你提醒伯伯。
伯伯以后一定改正,多学习新思想,向组织靠拢。”
郑文苑轻哼了一声,知道雷新河现在不过是迫于形势。
现场不仅有社员,还有张燕丽的娘家人—一伙知青在呢。
这些知青可都是从城里来的,干活不咋样,思想那是活跃的不行。
他是害怕被这些知青抓住把柄,然后把这事捅到公社去,那他可就真吃不了兜着走了。
她今天的目的也就是吓一吓他,没想真的把他怎么样。
她们家还要在这生活呢,要是把关系闹得太僵,对自家也没好处。
华国毕竟是讲究人情的社会,凡事留一线,日后好相见。
“雷伯伯,希望您是真心悔过。
今天的事可不是小事,这关乎到我们生产队的风气和荣誉。
您可不能只是嘴上说说,得有实际行动。”
雷新河连连点头称是,表示一定会牢记这次的教训。
曾三发见事情缓和了下来,也松了一口气,他对邬小凤夫妻使了个眼色。
邬小凤马上笑呵呵走上前来,热情地对大家说:“好了,好了,今天是我儿子的婚宴,是个大喜的日子,可不能让这些不愉快给搅和了。
大家都开开心心的,咱们继续吃好喝好玩好。不要客气哈。”
众人马上反应过来开始纷纷附和,有人开始重新举起酒杯,有人又开始聊起了家常,婚宴的氛围似乎又渐渐回到了正轨。
邬小凤在人群中穿梭着,不停地招呼着客人,心里却在不停地埋怨着。
小叔子一家越来越不着调了,人家雷新河的提议不挺好的吗?
把文茵那丫头许配给雷家小子,那在这村里也算是一门不错的亲事。
雷家在村里家境还算殷实,男丁又多,以后有个啥事还能相互帮衬。
可小叔子倒好,跟个木头似的,一点都不懂得把握机会。
还把几个丫头片子养的心比天高,特别是文苑那死丫头,那就是个搅家精。
这下好了,和雷家弄得这么尴尬,以后指不定会有啥麻烦呢。
郑文苑是不知道她的想法,知道的话绝对要好好和她掰扯。
在她上辈子,有一句鼎鼎有名的话:娶妻不娶伏弟魔,嫁人不嫁两兄弟。
更何况这还是六兄弟,这是要有多想不开呀,要往里面钻。
虽说这年头,家里只有一个儿子的少,而且找这种家庭也不见得是好事,马上就要开始实行计划生育了,这种家庭的儿媳压力会非常大。
但也绝对不能找儿子这么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