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文苑抵达县城后,寻到一个无人的角落,将提前装好稻谷的麻袋放置于背篓之中,那麻袋里只装了二十斤稻谷。
先去了碾米坊,在等待碾米的功夫又去了收购站,买了七八斤鸭蛋,时间差不多了后又去拿碾好的米和米糠。
米糠放进了空间,大米提着去了医院。
郑文苑敲门进来后,发现病房里今天只住了她一个病人。
“心柔姐,今天怎么样了?”
“我已经好多了,苑苑,你怎么来了?”
她昨天声带恢复了后,胡小英就回去了。
“今天重阳节,怕你一个人在医院孤单,就过来陪陪你。”
“你今天不是要上学吗?”
“哦,我请假了,看看,我给你带了什么来?”
郑文苑边说边把背篓里面的鸡和大米拿出来。
“今天中午我们好好吃一顿。”
“鸡哪来的?”
楚心柔很是感动和惊讶,她怕郑文苑为了给自已弄这些东西而做了什么不好的事情。
郑文苑看出了楚心柔的担忧,笑着说道:“心柔姐,你别担心,这是我在乡下买的。
你现在生着病,什么都不要多想,好好养病,尽快恢复健康才是最重要的。
我现在拿去食堂,叫人给我们炖好。”
说完没等楚心柔开口,她把鸡和米提在手上,出了门。
到了食堂后厨,她找了一个看起来面善的大娘,笑着对她说:“大娘,您好呀!我想麻烦您一件事儿。
我姐姐在医院住院呢,今天是重阳节,我想给她做一顿好吃的,您能不能帮我把这只鸡给炖了吗?
还有这些大米,您看能不能帮我煮点米饭呢?
作为回报,鸡的内脏就留给您吧。
你摸摸,这只鸡里面还有没有生出来的蛋呢,鸡油肯定特别多。”
大娘听了郑文苑的话,心中一动,手就往鸡屁股那摸去,果然摸到了好几个蛋。
她满意的笑了,说道:“行,闺女,大娘就帮你这个忙。
你这鸡可真不错,你放心,大娘一定把这鸡炖得香香的,米饭也煮得软软糯糯的。”
郑文苑脸上露出喜色,感激地说道:“太谢谢您了,大娘,您真是个好人。”
大娘笑着摆摆手,“不用这么客气,都是顺手的事儿。
你快去陪陪你姐姐吧,等中午的时候过来拿。”
郑文苑连连点头,“好的,大娘,那我先去看姐姐了。中午我一定准时过来。”
郑文苑进来的脚步声把发呆中的楚心柔惊醒了,她拍了拍床边,示意她过来坐。
郑文苑乖巧地坐过去,两人都没有说话,都静静地看着窗外。
阳光透过窗户洒在病房里,带来一丝温暖的气息。
可以看见有些病人在楼下散步,他们的脸上有的带着淡淡的微笑,有的则略显疲惫,但眼中都闪烁着对生活的希望。
也可以看见医务工作者拿着物品匆匆走过,她们的身影忙碌而坚定。
这个小小窗口仿佛可以感受到医院里独特的生活气息。
这里有痛苦,有希望,有忙碌,也有宁静。
在这个小小的世界里,每个人都在努力地生活着,为了自已,也为了身边的人。
良久楚心柔微微叹了口气,缓缓开口道:“苑苑,你知道吗?我的家族曾是大资本家。
自幼,我便在众人的瞩目与艳羡中成长。
家里有着宽敞豪华的宅院,仆人们恭敬地伺候着我的生活起居。
我的父母青梅竹马,感情深厚无比。
母亲自小便患有先天性心脏病,因此仅生育了我一个孩子。
但他们把所有的爱都给了我。
当别的孩子还在为争抢不到吃食而忍饥挨饿时,我却可以在家穿着公主裙,弹着钢琴,吃着面包,住着豪宅。
再当他们只能以泥巴和石头为玩具玩耍时,我却可以随心所欲地把珠宝当作普通珠子一般,肆意摆弄。
暴风雨初临之际,我们家也竭力保持低调。
毕竟,局势变幻莫测,稍有不慎便可能陷入困境。
再加上此前所有产业已然上交,我们的日子还算平稳。
然而,谁也没有想到,事情竟会发生得如此猝不及防。
毫无预兆地,父亲犯了错误被抓走了,而母亲被派去了扫厕所。
母亲骨子里有着一股倔强和坚韧。
她无法接受这个现实,更不愿意就这样坐以待毙。
于是,她毫不犹豫地踏上了为父亲奔走的艰难道路。
她四处打听消息,求爷爷告奶奶地寻找能够帮助父亲的办法。
同时,他们为了不使我受到连累,迅速与我脱离关系,并给我报名下了乡。
下乡虽然艰苦,但至少能让我远离这片是非之地,避免遭受同样的磨难,像个正常人一样安稳的活着。
可是,可是……”
说到这里,楚心柔的喉咙哽咽,声音微微颤抖起来。
她的眼神中满是痛苦与哀伤,仿佛那段不堪回首的记忆再次浮现在眼前。
“九月份的时候,父亲在狱中突然过世了。
母亲听到这个消息后,如同晴天霹雳,当场心脏病复发了。
还未等周围的人送去医院,就……就停止了呼吸。
一天之内,我的亲人都离开了人世,我都还来不及看他们最后一眼。
等我赶到海市的时候,看到就就是两盒骨灰,我多么希望这一切都是一场噩梦,多么希望当我醒来时,父母依然在我身边。
然而,无论我陷入怎样的绝望与痛苦之中,残酷的现实都摆在眼前—这世上如今只剩下我一人孤孤单单地活着。
苑苑,我没有家了,再也没有家了,再也不会有人温柔地喊我回家了。”
她的声音沙哑得如同被砂纸磨砺过,眼泪似断了线的珠子般止不住地往下流淌。
那语气里,满满的都是无尽的悲凉与哀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