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了一年多时光的洗涤,知青们已然渐渐开始适应了各类农活。
他们不但养起了鸡鸭,还喂养着一头猪。
周红衣如今已成为一名合格的饲养员。
以前上学的时候,她对书本毫无兴趣,可没想到如今养猪的书籍却被她看得津津有味。
她还下苦功夫钻研养猪之道,就连队长都对她刮目相看,直夸赞她是个不可多得的好苗子。
王利民十分会做人,在干完自已的活之后,还经常帮大队画宣传画。
五月份的时候,大队长鉴于他的出色表现,已经推荐他进公社文苑宣传队了。
陈解放、刘振华、张燕丽几人现在也能够挣到自已的口粮了。
就连楚心柔也不像之前那样,不仅干不了活还尽帮倒忙。
虽然她还是天天愁眉苦脸,时不时哭哭啼啼,但至少已经能够慢慢干活了。
在这一年多的时间里,知青们都在努力改变自已,适应着艰苦的农村生活,不断成长与进步。
一九七零年六月二十七日,上面批转关于招生(试点)的请示报告,决定废除考试制度,“实行群众推荐、领导批准、学校复审相结合的办法”,招收工农兵学员,并决定先在京市两所学校进行试点。
但这一年丰秀公社没有工农兵大学名额。
九月中旬的时候,楚心柔突然接到一个来自海市的电话。
她匆匆从公社赶回,眼睛肿得像桃子一般,神情失魂落魄。
她脚步匆匆地前往大队部,开完介绍信后便一刻不停歇地回了海市。
大家被楚心柔这突如其来的举动弄得一头雾水,面面相觑,满心疑惑却不知从何说起。
只见记分员脚步匆忙地往大队部跑去。
时间缓缓流逝,过了好久,才看到他满脸焦急而又烦躁地从大队部回来。
有人好奇地过去询问情况,他只是默默地摇了摇头,一个字也没说。
众人看着他这副模样,也不好再多问什么,但背地里却都在纷纷议论。
“这小子怕是栽倒在那个楚知青的手上了,没看到人家一走,他就魂不守舍的呀。”
“也不知道老嫂子会不会同意他娶个知青进门呢。”
“肯定不会呀,老嫂子一心希望给胜利找一个性格泼辣又好生养的,希望多生几个孙子,为老雷家开枝散叶。”
“就是,楚知青干瘦干瘦的,没胸没屁股,生了孩子都没奶给孩子喝。”
“哎,你们不要越说越难听,人家也许看不上乡下呢,他们城里来的总会回城去,咱们呀,就别操那么多心。”
大家你一言我一语,话语中既有对记分员的调侃,又有对知青命运的感慨。
九月悄然过去,迎来了为期三天的国庆假期。
郑文苑依旧在空间里忙碌着,她打算趁着放假这段时间把稻种撒下去。
以前存下的稻子已经所剩不多了,从过年到现在,空间里面已经有两千多个鸡蛋了,鸭蛋也有四百多个。
由于数量众多,不得不又买了好几个箩筐。
然而,她鸡鸭蛋的销量就摆在那里,所以这么长时间以来的收入着实没有几块钱。
她已然决定杀掉一半的鸡鸭,养这么多不仅累人,还卖不出去,干脆给自已减减负。
等她把这些事情忙完,已经是国庆的最后一天了。
晚上,周红衣来找她玩,满脸愁容,唉声叹气。
“红衣姐,你怎么啦?”
“你知道吗,楚心柔她今天回来了。”
“啊,回来了,哦,她回来惹到你了?”
郑文苑是知道她们三个女生关系不太好的,一个总是娇娇柔柔,蹙额颦眉;一个却经常阴阳怪气,看她不顺眼。
所以周红衣没事的时候喜欢来找她们三姐妹玩。
“不是,她回来的时候很消沉,一句话不说就关在自已房间里。晚上喊她吃饭,也不理人。”
“哦,那可能是回去遇到了什么烦心事,想安静一会儿吧。”
在她看来,谁都有心情不好的时候,这个时候想独处自我消化一些情绪很正常。
“可我总觉得不太对劲,她以前就算心情不好,也不会这样完全不理人啊。”
“也许这次的事情比较严重吧。那你有没有问问其他人,知不知道她在海市发生了什么?”
周红衣摇了摇头:“我问了,大家都不知道。她回来得太突然了,谁也不清楚到底怎么回事。”
郑文苑轻轻叹了口气:“那也没办法,只能等她自已想说的时候了。说不定过两天她就好了呢。”
周红衣无奈地点点头:“也只能这样了。
哎,虽然很多时候看着她烦,还连累我们女知青的名声。
但到底是一个地方出来的,看到她这副样子,也是于心不忍。”
国庆过后第一天上课,不但学生没精打采,心没收回来,就连老师也是哈欠连连,精神恍惚。
下午老师没讲多久的课就安排学生自习和写作业了。
郑文苑照例收拾书包早早走人。
如今,就连校长都知道她这个“早退生”的名号了。
不过,鉴于她每次考试都能考一百分的优异成绩,学校也只能默认她可以早退。
迎着同学们羡慕又嫉妒的目光,她头也不回的快步往家走。
她在快到村口的地方,看见郑国强口中的那个汪来福朝着知青院走去。
心里有些奇怪,这个点知青院应该没人吧。
队长昨晚开会的时候就安排社员今天上山采油茶籽,南省的食用油主要是花生油,油菜花菜籽油和茶籽油三种。
今年富城县风调雨顺,树上的油茶籽长得又多又密,大家都是带了午饭上山的,就是怕白天摘不完。
回到家放下书包,狠狠喝了一瓢水,才脑子灵光起来,楚心柔可能没去呀。
毕竟她回来后那消沉的模样,哪还有心思去山上采摘油茶籽呢。
那副支部书记去知青院找楚心柔干什么?
可能知道她家出什么事情了,过来谈心?
突然想起郑国强说楚心柔看到大队副支部书记来知青院并不高兴。
为什么不高兴?郑文苑没有答案,或者是不敢去想答案,心里却无端生出一些不安来。
她站起身朝着知青院走去,知青院大门紧闭,丝毫没有有人在的迹象。
看来是自已想多了,她本想回去,可念头一转,还是绕到了房子后面,来到离楚心柔房间最近的地方站好,仔细地试图捕捉一些动静。
周围一片寂静,唯有偶尔传来的几声鸟鸣。
正准备离开的时候,猛地听到房间里传出一声沉闷的哼声,紧接着是呜呜咽咽的声音,还有手脚打到木板床发出的声响。
这突如其来的声音让郑文苑的心瞬间揪紧,一种不好的预感涌上心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