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一会儿,邹氏端了一碗黑糊糊的药进来了。
“苑苑,吃药了。你自已有力气吗?
有力气就自已喝。”
说着话拿着一个凳子放在床头,“奶奶,我没有力气。”
“那我喂你吧,有点烫。”
邹氏把郑文苑扶着坐起来,然后她自已坐下来拿个木勺舀了一勺到郑文苑嘴边。
“嘶…好烫好苦,呕呕…”
“良药苦口,你不趁着现在热的喝冷了更加不敢喝。”
“可是太苦了,奶奶,有没有水果糖呀?给我一颗。”
郑文苑皱着眉头说,她上辈子就怕吃苦的东西,小时候一吃药就吐。
“那么金贵的东西找你娘去,你们给了我老婆子多少好东西?
伺候你吃伺候你穿还不够?
还要刮我肉呀!
赶紧的喝掉,这都是钱,你不喝,水痘好不了,以后脸上满脸的疤,招上门女婿都招不到,你嫌现在你家的笑话还不够多吗?”
“……”
郑文苑忍着恶心一鼓作气咕噜咕噜喝完,“奶奶,快给我装点水漱下口。”
“名堂真多。”
邹氏念叨完还是给她装了点温开水过来。
范珍珍自从被医生诊断很难在受孕后,整个大队都议论纷纷,说她们家要绝种了,以后死了都没人摔盆。
特别是大伯母,经常在范珍珍面前趾高气扬,话里话外都是以后老了死了还不是得靠她家,范珍珍经常是听得又自卑又难过。
大队的赤脚大夫每天都会过来看一眼,告诉邹氏中药剂量和注意事项。
郑文苑每天躺在床上一天两顿的中药,每日三餐也都是稀稀的粥,除了邹氏和范珍珍见不到任何人。
但每天郑文茵姐妹俩会在土胚房外面和她说两句,问问她的身体情况,哄着她过两天好了,就来接她。
日子无聊极了,连顶上的瓦和房间的土胚都不知道数了几遍了。
这种不能见风,不能见人,不能吃油,不能吃盐,只能吃苦的日子,何时是尽头呀?
话说别人穿越重生都有金手指,不是系统就是空间,轮到我没有了吗?郑文苑思索着。
“系统?系统?统子……”空气突然变得好寂寞。
那空间呢?开始检查自已身上,啥也没摸到,不会吧?这么惨的吗?
“那我以后只能吃糠咽菜了吗?不能像其它小说女主一样利用空间发家致富走上人生巅峰了吗?”
想想就有些失笑,已经有重来一次的机会了,而且年轻了28岁,这是任何物质和金钱都买不到的,做人不能太贪心。
而且上辈子的很多遗憾也可以弥补。
例如考一个好点的大学,在这个时代慢慢摸索找一个淳朴能吃苦的小哥哥谈一场纯纯的山楂树之恋?
上辈子三十多都没有结婚,从大学毕业后每年回家郑母都会安排很多相亲,最高记录一天相过四个,都不知道郑母从哪里找来这么多单身汉的?
后来年岁上来了就不想去了,相亲都一个样,年龄、工作、工资、家庭,除了聊这些都不知道说什么了,双方妥妥的明码标价。
当然相亲也有品质不错的,但条件好的人家看不上郑文苑,条件不好了的郑文苑也看不上人家。
那些年也谈过几个男朋友,但都不了了之。感觉总是差了点,就是狠不下心来找个人结婚。
每年过年都要接受来自亲戚邻居的指指点点。
她刚开始还感觉不舒服,后来脸皮厚了,谁要是说你怎么还不结婚呀。
郑文苑就嬉皮笑脸说:“没找到合适的呀,要不你介绍一个好的?”
人家说:“你想要什么样的?我去给你问问。”
“要离我公司上班近,要比我学历高,要长得帅,还要长的高,有房有车……”
郑文苑列了一大堆条件,对方脸都黑了,阴阳怪气道:“要有这条件的还找你?外面多少年轻貌美的小姑娘等着呢!”
本来想着没找到合适的就不结婚了,反正社保已经交了十来年了,混着日子等退休不也挺好的。
有房有车,除了赡养父母,没有养孩子的压力,这辈子也算是潇洒走一回了。
郑文苑想到自已的意外离世,心里就止不住地难过起来。
她想象着父母得知这个噩耗后的悲痛模样,他们刚过六十岁啊,却要承受白发人送黑发人的巨大痛苦。
一想到这里,她的眼眶就湿润了,满心都是对父母的愧疚与不舍。
不过,幸好还有一个弟弟。
虽然弟弟平日里看起来碌碌无为,没有什么大的成就,但他还算孝顺。
郑文苑相信,在自已离开后,弟弟一定会好好照顾父母,给他们一些安慰。
她在心中默默祈祷,希望父母能够尽快从悲伤中走出来,好好生活下去。
郑文苑苦笑着,右手不由自主的摸到了左手当时被砸下来的地方,左手无意识的抖了抖,恍惚还能感觉到那时的疼痛。
她摊开白皙带着点肉乎乎的小手,指节根根分明,指甲红润净透,看得出长大后有一双纤纤玉手,前提是没干太多农活。
咦…
左掌心的右侧边缘靠近手腕的地方,有一颗芝麻大的红痣,上辈子这个地方她也有一颗痣,不过不是红的,是褐色的,摸上去光滑圆润。
她就是用左手的侧边挡住吊灯的,会不会有什么联系?
郑文苑感觉有什么破土而出,心跳加速。
心里涌出一种预感,右手按在这颗红痣上,心里默念我要进去。
眼前景象一花,身体感受到了冰冷的触感,手掌接触的是泥土。
放眼望去,四四方方的一小块土地,黝黑黝黑的,一看就很肥沃。
差不多就是一亩,土地外围雾蒙蒙的,但田地有一侧外围,有块白色石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