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晏先生没法消除别人的记忆吗？
他想着印象里无所不能的鬼神形象，对于区区小事应该手到擒来才是。
难道是用处太小，晏先生不屑于在这种事情上动用手段？
这也说得过去，毕竟还有人跟着，小事上喊人代劳就是了，可能这就是鬼神的骄傲吧。
杨远自动为自已标上小弟的标签。
等回异调局之后得让其他人身上多带几个记忆屏障，轮着来用，这样不论谁跟着晏先生都比较保险一点。
晏绥安感觉到身边人又开始诡异地沉默，那不断变换的表情，他觉得异调局的这些人真的很适合去当空想家。
每当他说出一句话，他们自已就会顺着把前因后果都想好。
不仅逻辑自洽，还附带举一反三，人传人现象。
“张队长的事情办完了吗？我还以为能在异调局里见到他。”
晏绥安突然提起说要去汇报天使之乡情况的张明觉。
杨远瞬间从自已的幻想中清醒过来。
“队长可能是和副队他们一样先去疗伤了吧，赵威身死，天使之乡的事情告一段落，剩下的也不急了。”
晏绥安微微低头思索一下。
“给他打个电话。”
“哦，好的。”名为预言家实为鬼神的存在发话，杨远十分识相地从兜里拿出手机。
伴随着最炫民族的电话铃声，两人杵在大街上，晏绥安看了他一眼，杨远默默将声音关小了点。
“嘟”的一声，电话接通了。
晏绥安伸出手从青年接过电话。
“喂？臭小子，是晏先生怎么样了吗？”
张明觉沙哑的声音从话筒传出来。
晏绥安听着那边呼啸的风声，平静地说道：“是我。”
“......晏先生？”
电话那头的人声音疑惑响起。
周围人声嘈杂，晏绥安往前走了两步，那边呼啸的风声格外显眼。
“张队长。”他念及这位大队长的称号，那位并不出挑的身影从脑海浮现出来。
“多余的话就不说了，毕竟你的时间不多了。”
他的话一点余地都没有留，甚至在提起支配生死的时候也是一片淡然，像是表面纹丝不动的海洋，危险，诡谲。
张明觉被他的话呛了一嘴，但又无力反驳，只能沉默下去。
杨远不解地看着突然说时间不多了的晏先生。
“啊？不，不是。怎么了啊，这是？”
他紧张地舌头都快要打结了。
大家不是刚从那回来吗？
晏先生还决定要加入他们异调局了呢！难道是因为在局长那等的太久，还是走路太远了？
不过确实，我们为什么要走那么远的路啊。
他们的通讯设备报废就算了，可程峰有啊，让程峰打个电话从异调局摇人来接不就是了吗？
杨远回想起队长当时的语气和对话，整个人都陷入懵圈状态。
晏绥安没管有队友在就不会动脑子的人。
“你拖延时间的计划太过明显了。”他垂眸：“那些来拦截的家伙，你一个人是挡不住的。”
“你的污染已经很严重了。”
晏绥安的语气依旧平淡，可电话那头的人却听出了这位存在隐含的不虞。
“队长，你没去抑制污染吗？！”
仔细听着他们谈话的杨远震惊出声。
虽然研究院时常不做人，但其作用也是异调局不可忽视的。
比起其余没有后台支持的闲散组织，异调局最为吸引人的便是能减轻污染的抑制器，这也是众人怨声载道但仍然安稳存在的原因。
“......果然瞒不住您啊。”
呼呼的风声从电话那头清楚地传过来。
“晏先生，理智和情感有时候是相悖的。您所想体验的，人类本身就是复杂的。”
“虽然我知道现在的举动在您看来很不可取，但看在约定的份上，不妨让我放肆这一回？”
男人叹息的声音带了点无奈。
晏绥安抬头看着黄昏之时的天空，昏暗前的最浓烈的颜色，沉默了会儿。
预言的技能没开，他也不知道未来会怎样，而且自已再过去也来不及了。
说实话，本来他是不想管这些的。
“我会在墓园等你。”
晏绥安最终还是同意了，张明觉摁灭手中的烟，含着笑意：“当然。”
晏绥安挂断电话将手机交还回去。
站在旁边竖起耳朵听了半天，还是没听懂的杨远觉得被侮辱了回智商。
他着急又谨慎地问着面前的存在：“晏先生，队长他是要做什么事情？”
“不能等副队他们缓过来再去吗？”
还得去墓园等他，难道是队长做完这件事的风险很大，大到体内的灵性都可能控制不住了，得去墓园报到？！
他紧握着手机，点开我们都是一家人群聊，开始编辑信息摇人。
晏绥安看了手机一眼：“他们来不及，叫程峰。”
“啊？”杨远瞪大眼睛。
晏绥安侧过头说道：“反正不管你们谁来都看不住我。程队长，你真的不想去帮忙吗？”
“降临派的人不是那么好对付的，更何况还不是一个。”
“他的状态很危险，就算是脱离了第九小队，我相信你也不会想看到你的前队长出事的吧？”
黄昏的太阳已临近终点，晏绥安站在阴暗交界处，望着身后的空地。
隐在暗处的程峰抿紧嘴，明明自已没有露出任何痕迹，可这个人就像是看得到自已在哪里一样。
他解除异能。
透明的轮廓从黑暗里显露出来。
周围走动的路人短暂停顿一瞬，一颗珠子在他的手上碎裂。
程峰抬步走过来：“你说的没错。他们不会看到我们的，预言家，说说你的打算吧。”
记忆屏障，短时间内抹除普通人对于诡异力量的认知，并且自动合理化。
杨远看着一叫就出来的程峰，再看看早有预料的晏绥安，识趣地闭上嘴。
等程峰走到面前，晏绥安抬起手。
安静许久的鬼神之笔从杨远身上苏醒，外表斑驳的钢笔去除笔帽落在青年身前。
无需他开口，一个准确的地名便在空中书写出来。
顺带的，连同坐标都一同标记出来。
“这是？”程峰看向平静的预言家。
晏绥安点点头：“让杨远带着你空间穿梭到那里，不是很远，以他的灵性足够了。”
“但是，八级的空间穿梭，地点不是不准吗？”
程峰老早就知道杨远，罕见的空间异能者，因为成长速度被总部下放到市局的家伙。
难道他的异能在天使之乡被刺激提升了？
他惊疑不定地看着杨远，没想到对上了一双同样疑惑的眼睛。
然后从那双眼睛里他看到了一抹金色闪过。
“会准的。”
提出方案的预言家这样说着。
“他的空间穿梭这次会很准确。因为凡我所述，皆为现实。”
青年侧过头望过来，淡漠如常的身影如神降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