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绥安的话让还准确细问的人咽了回去。
谁会和一个预言家扯已经在他眼底,由无限可能变为单一既定的未来呢?
晏先生看到了,那就是会这样。
预言家这么说的话,一定有他的道理。
杨远和程峰不约而同地默认了青年所说的话,事况紧急,也没时间多做准备。
杨远从腰间拔出异调局发的匕首。
“晏先生,为了避免有宵小来打扰您,您的安全接下来会有其余人接手。”
“不过他们绝对不会打扰您。”
“这把匕首本来是局长让我到住所再交给您的,现在先给您了!”
杨远匆忙说完,将东西递到晏绥安手上,两人瞬移消失。
晏绥安随手接过那把匕首,静静地站在原地思考着什么。
这下真是上了贼船。
晏绥安从兜里摸到那枚做工精致的徽章。
记忆屏障的效果消退。
路边下班的、放学的人流多了起来,喧闹的声音将冰冷的世界拽入了现实。
各色目光掠过青年,然后又无波地注视前方。
青春朝气的学生穿着校服,苦恼地跟同伴抱怨:“今天学校月考,数学也太难了,我出来都没敢对答案,也不知道及没及格。”
“我还好,我后面都写了个解。”
“哈哈哈,真有你的,一个两分啊。”
他们笑着打闹着走远。
跟在后面拿着手机,略带疲惫眼底却有光的上班族接通电话:“喂,老婆,我下班就要回去了,给你和儿子带了束花。”
“啊?你也给我准备了礼物吗?”
男人嘴角笑容上扬。
头发花白身体不便,孤身走着的老人停在路边休息:“诶,女儿啊,别担心,没什么大病的,医院里都说让我出院了,好好工作啊,没事的,我还有你爸一起撑着呢。”
电话那头的人说着什么,她都笑着点点头,便利店出来的老爷子递过来瓶水。
晏绥安从这些人普通平凡的生活中路过,又想起孤身阻截降临派的张明觉,无奈地揉了揉脸。
真是服了你了。
明明不打算掺和一手的不是吗?
他吐槽完自已,本来顺水推舟的计划更改。
虽然立于众人眼前,等异调局出手,再坐收渔翁之利会非常省事,但有时候,也不是不可以干些亲自杀人放火的把戏。
晏绥安意识连接上虚空之中的查尔托斯,伪装成老旧钢笔的鬼神之笔维持着一动不动的姿态。
早已明白冕下所想的查尔托斯恭敬等候着。
“至高无上的冕下,您想问什么问题呢?”
“这里有和您问题有关的三个答案掉落,您是需要全都要吗?”
查尔托斯仿若阿拉丁神灯与河神的语气让晏绥安嘴角上扬了一点点。
样貌出众的青年行走在人潮之中,周身神秘的气质慢慢与常人别无二致。
那把特别的匕首被他收在口袋里。
他眨了眨眼,除了不知道去哪的牌匾,一切仿佛又回到了天桥底下摆摊的时候。
“当然,神算子从不打无准备的仗。”
晏绥安退出预言家鬼神的表演状态,整个人表情生动起来,悄无声息混入人群。
如同开了导航般,流畅拐过街角,一点点向目的地靠近。
不得不说,没文化就是没文化,取个明虎帮这么随意的名字,一看就知道是个小混混聚集地。
幸好,他们的公司名字没有这么埋汰。
浑身光鲜亮丽的青年站在那栋挂着襄垣国际公司牌子的大厦对面。
吹来的乌云遮住了这片区域的太阳,昏暗的天气让外面逗留的人都提早回到了家。
一只跌跌撞撞的小东西落在大厦顶端。
被改造成明虎帮玩乐场所的公司灯火通明,男男女女搂抱在一起的身影混乱无比。
香槟啤酒,堆成一箱箱的红色钞票从空中飘洒。
他们谈论着从某个老板家里搜刮出的战果,以及等下其妻子女儿的滋味。
不足十二的小姑娘被从人群里拖出来。
她惊叫着看着面前如同恶鬼的同类,周围环绕着的男男女女像是地狱的伥鬼。
她不知道为什么一夜之间自已会落到这种境遇里。
温和和蔼的父亲倒在血泊里,而他们只是在路上碰到了这些人而已。
母亲目眦欲裂地看着自已的女儿:“不要啊!求求你们了!放过我女儿吧!”
她的指甲死死抓在地上,不断向前爬着,崩裂刺耳的划声下面淌出了一条条的血痕。
“什么都给你们了啊!什么都给你们了啊!放过我女儿吧!”
她嘶哑着嗓子。
“你们不会有好下场的!我诅咒你们!就算下了地狱,我也会把你们撕烂拖下去。”
女人怨恨的目光让牢牢抓着她的人下意识松开了手。
她趁机狠狠咬下一口桎梏自已之人的肉,冲上前,狠狠推开围在自已女儿旁边的人。
人性的恶在不加以约束的情况下,永远不会知道有多黑暗。
晏绥安冷下目光。
落在楼顶的千纸鹤,016幻想奇迹。
诡器的力量瞬间笼罩住整个大厦,雷霆雨势欲落,雾蒙蒙的天气悄无声息阻隔了大厦与外界的联系。
晏绥安借由016的存在将自已的意识投放过去。
暗下来的环境里,女人抱着自已的孩子从混乱的局面脱离出去。
只有她看得见的光影一路照亮着脚下的地面。
沉稳的脚步声一步步靠近这层楼。在赵威以及其他异能者庇护下日渐嚣张、目无法纪的帮派成员下意识慌了神。
“阁下哪个地方的,这里是我们赵帮主的地盘。识相点的,赶快退出去!”
梗着脖子叫嚣的青年话音刚落,一道裂口诡异地出现在他的脖子上。
完美的切线让他的头颅高高抛起,刹那间鲜血喷涌而出,溅射到了旁边好几个旁观者身上。
这一切发生的太快了。
被溅射到的几人呆愣着,反应过来的时候直接瘫倒在地上。
那具无头尸体轰然倒下,脖颈流出的血染红了地面。
“一群杂碎,死不足惜。”冷然的声音在门口响起,穿着一身休闲装的青年看死人般面无表情地看过来。
“咯,咯咯......”
他们惊恐地摸上自已的脖颈,视线不受控地向上扬起,噗通几声,十几具无头的尸体抽搐倒地。
浓郁到呛人的腥味弥漫在这一层办公楼里。
晏绥安转过身,发现异常刚上来的警戒人员,荷枪实弹冲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