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意如的话音一落,便有两个粗使婆子进屋来要拖曹嬷嬷下去用刑。
沈意如嫁进将军府时,陪嫁的丫鬟和粗使婆子就有五六十人。
她自已院里用不了那么多人。
又想着,老夫人,夫人和李玥院里人手不是很够,便安排了一些她自已的下人去她们院子里伺候。
当然,她安排过去的人,各院也只让她们在外院做些杂活,并没有贴身伺候。
应声进来拖曹嬷嬷出去的婆子就是沈意如的人,她们的卖身契也在沈意如手里。
“老夫人,救救老奴。
老奴一把年纪了,可经不起十下板子啊!”
曹嬷嬷大声哭喊着。
李老夫人见状,噌地一下从床榻上坐起来,
“沈意如,你这是要做什么?
曹嬷嬷是我的贴身嬷嬷,你竟敢动她。”
沈意如却是不慌,
“祖母,要不是曹嬷嬷伺候得不好,你也不会生病。
孙媳,这是在帮你调教下人。
否则下一次,下人们又让您吃坏了肚子,岂不是又要让祖母受罪。
孙媳这叫杀鸡儆猴。”
李老夫人被气得胸口上下剧烈地起伏着。
她起身,颤抖着手指着沈意如,
“你这叫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晚膳想吃什么,吃多少,那是我自已的事,与旁人何干?
她一个做下人的,难道还能指使得了我?
你还不快让她们将人给放了?”
沈意如微微勾唇,上前走到李老夫人身边。
伸手握住她的手腕,把了把脉,
“祖母,从你的脉相来看,你的身体应该无大碍,对吗?”
李老夫人没有回答,一把将沈意如的手甩开。
曹嬷嬷见状,又可怜巴巴地看向李老夫人求救,
“老夫人,救救老奴。”
李老夫人见曹嬷嬷脸上嘴上似有掌印。
便猜到曹嬷嬷在清幽苑应该已经被掌过嘴了。
她叹了口气,
“老身,身体已经无大碍了。
晚膳虽然多吃了些,现下也已经大好。”
沈意如听了这样的回答,才满意地点了点头,
“既如此,那祖母便好生歇着吧。
只是多吃了些罢了。
睡一觉,便无大碍。”
之后,她看向两个粗使婆子,
“将曹嬷嬷放了吧。
老夫人身体无事。”
“是。”
两个粗使婆子将人放了之后,低着头退到了一旁。
曹嬷嬷赶忙爬起来,快步走到李老夫人身后,站定。
“时间也不早了,孙媳回去歇息了。
祖母,你也要保重身体,早些歇息才是。”
沈意如温声说着,之后转头看了看两个粗使婆子,
“她们两个原就是从我们沈府出来的下人。
现在,孙媳院子里也缺人手。
孙媳现下便将人带回去了。”
“走走走…
都给我走。”
李老夫人连连摆手,恨不得早些将人送走才好。
“那就多谢祖母了。”
沈意如福了一礼,态度看着也很是恭敬。
李老夫人撇过脸去,不想多看沈意如一眼。
沈意如转身离开。
秋雁,闻蝉跟上。
两个粗使婆子也忙跟了出去。
待人走远之后,李老夫人忙道:
“你快去将门关上。”
“是。”
曹嬷嬷立刻照办。
门关严实了之后,李老夫人才大大松了口气,重新坐回床榻上,
“你说,沈意如怎会变成这样?
她从前在我面前总是乖顺听话的呀?
本来今日,我是要好好磋磨她一番的,最后反倒让她占了上风。
真真气死老身了。
她还回去歇息?
我这个做祖母的身体都不舒服了,她不应该一整晚留下来侍疾吗?
还回去歇息,她怎么睡得着!”
曹嬷嬷站在一旁,不敢接话。
她也被少夫人的转变给吓着了。
从前她每一次去清幽院报疾,不都是直接推门而入吗?
这一次,少夫人偏就让人掌了她的嘴。
还有,方才还要让人打她板子。
她一把老骨头,可经不起这样磋磨。
而且她也发现,好像寿庆苑里发生的事,少夫人也都是了如指掌的。
她可不敢再说少夫人的坏话。
到时传到少夫人耳里,自已又要遭殃。
李老夫人见曹嬷嬷不言语,有些气急败坏地喝道:
“我同你说话呢?
你怎么成哑巴了?”
曹嬷嬷哪还敢闭口不言。
只好压低声音回答道:
“老夫人,少夫人应该不是转了性子,而是本就如此。
依老奴看,少夫人应该是妒忌将军宠爱孙氏,又对她冷落。
所以,便想着要同将军和离。
少夫人都想离开将军了,便更不可能对老夫人您恭敬。”
“好的很。
暴露出本性了,是吧?
我就说她一介商贾之女不配做我们将军府的媳妇。
你快去让夫人,将新的流言再散播出去。
就说沈意如,嫉妒成性,不孝长辈。”
“是。”
曹嬷嬷低低应声,快步出去,往福喜苑去了。
沈意如这边回到了清幽院。
秋雁和闻蝉端来温水,重新给自家主子梳洗,准备服侍她就寝。
秋雁一边拧帕子一边道:
“主子,今日您真是反击得太痛快了。
老夫人装病来诓您,就是觉得您好欺负。”
闻蝉却是有些担忧,
“可是,如此一来,老夫人那边更是会恨毒了主子。
之后,还不知道会想出些什么龌龊手段来对付主子呢?”
秋雁听了,也是有些忧心地看向自家主子,
“主子,您说老夫人会不会借着这件事,往您身上扣屎盆子?”
沈意如点了点头,语气却是满不在乎,
“那是必然的,否则她大晚上的闹这么一出,又是何苦呢?
不过,你们家主子不怕。
总之,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再说了,我就算在老夫人面前恭顺听话,也无用。
只要我不同意孙静悠入门做平妻,老夫人便不会放过我。
可我沈意如不想被人糟践。”
“对,咱们不受那窝囊气。”
秋雁和闻蝉齐声说道。
沈意如重新换上寝衣后,便躺在床榻上休息。
两个丫鬟替她拉上床帘,便也缓缓退到耳房去歇息。
沈意如躺在床榻上,却是有些难以入眠。
李望舟还真是绝情。
白日里,在园子里发生的事,他身为将军,应该很容易就能洞察到事情的真相。
可他,却是毫不犹豫地偏向孙静悠。
真不知孙静悠到底是有怎样的身份,让他这般不顾原则地护着。
思及此,沈意如内心对李望舟仅存的最后一丝情谊,也跟着消失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