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老师吹了哨子,大家纷纷搂着对方的肩膀喊着“一二一”跑向终点。
陈烟雨还没反应过来,眼看着别人越跑越远,赶忙抬脚,宫天青却慢了一拍。
“快点走啊!”
陈烟雨催促着。宫天青也抬脚跑起来,两个人各跑各的,一路上磕磕绊绊。
“陈奶妈,你搂着宫天青啊!不然你怎么跑起来?”王老师指挥道。
我才不搂他呢,陈烟雨翻了个白眼。
“快跑!”
宫天青和陈烟雨两个人谁也倔得不搂谁,就知道蒙头奔跑。
结果白迟和陆朔两人都到终点了,陈烟雨一个狗吃屎摔倒在地上,宫天青也向后闪一下,坐在地上。
“操,不玩儿了。”
陈烟雨把带子解开,随手一扔,带子顺着风的轨迹飘舞,缠在枫树上。
“你们两个不行啊,”白迟站在陈烟雨面前,将他拉起,微笑道,“这两个人真犟,谁也不扶着点谁。”
王老师一吹哨子,终止第一轮游戏:
“刚才大家表现的不错,这一百块钱就给陆朔和白迟了,这就是个户外游戏,大家放松放松,之后好玩儿的才来了。”
白迟:“还有什么?”
“两人合作寻宝。”
王老师举起一枚小彩旗:“这是一枚黑色彩旗,还有一枚是白色彩旗,我已经藏到了森林里,大家上山寻找吧!”
白迟拉上陆朔,回头看向陈烟雨和宫天青:
“你们赶快,听说第一名找到之后,毕业证书保了。”
陈烟雨一听,眼睛大放光彩:“真的?”
“真的。”
陈烟雨有些不习惯地转头看向宫天青,宫天青白色T恤干净纯洁,在绿茵茵的树林间有些隽秀。
“那个,老子也不是很想和你合作啊.......”陈烟雨用脚蹭着土地,“不过既然有奖励,老子也不想放过,来都来了,赶快行动。”
说完,陈烟雨利落转身,飞奔进森林。
宫天青在他身后宠溺一笑,随后紧跟上去。
神灵山的登山小道很多,陈烟雨蹲在青石板小路上仔细搜寻,他视力不大好,可能是眼睛动过手术的原因。
白色的棋子很显眼,陈烟雨和宫天青穿梭在树林间,不一会儿,身边的人渐渐走散,只剩下两人。
“阿烟。”
宫天青缓缓开口。
陈烟雨张口就骂:“少他妈叫我小名,小屁孩儿。”
“阿烟,”宫天青站在原地,双目里充满柔情,“我想问你,你喝醉后说的话,是真的吗?”
陈烟雨拨弄草丛的手停下来,瞪着他:
“我说啥子了?”
“你说,”宫天青舒了口气,他不想揭开陈烟雨的伤疤,但是如果陈烟雨说得是真的,那他就欠陈烟雨一句道歉,“是我父亲宫春江毁掉了你的家庭,是吗?”
陈烟雨背对着宫天青,静默半晌,双目看着天空,缓缓叹了口气:
“老子不晓得。”
“如果是真的,那我替我父亲道歉,对不起。”
陈烟雨转过身,快步走开,错过宫天青的肩膀:
“你的道歉没有用,老子也不需要你的道歉,总有一天,老子会把你打得满地找牙,七窍流血,揪着老子的裤腿喊爸爸。”
宫天青:......
“你要找到什么时候?”
“总会找到的。”
宫天青脱掉T恤,展开雄鹰翅膀,拉上陈烟雨的手腕。
陈烟雨还来不及说什么,只觉得身体一阵轻巧,转眼间自已已经腾空而起,地面在脚下越来越远。
“你干什么?!”
“这样找更快!”
陈烟雨咽了口唾沫,看着越来越小的地面,他感觉眼花缭乱,头晕恶心:
“放我下来!”
“你该不会是怕了吧?”
蓝天白云间,宫天青拉着陈烟雨穿梭其间,穿过盛开的云朵,划向风的方向。
“老子.......我,谁我说怕了,让你把我放下来就赶快.......”
话说一半,宫天青微微松手,陈烟雨小声“啊”了一声,宫天青转过头匿笑,陈烟雨抬起头,发丝随风飞动,宝石般的眼睛里藏着被戏耍的怒意。
等我到了地上不咬死你个孙子。
“看到了吗?”宫天青开口问道。
陈烟雨低头,只见地下的树梢上,一点白色扇动。
“是彩旗!”
陈烟雨全神贯注地盯着旗帜。宫天青俯下身子,改变飞行方向,向低处滑翔。
陈烟雨挣脱开他的手,跳落在树干上,伸手取下旗帜。
“找到了!”
陈烟雨的欢呼响彻山间。
还未降落的宫天青听到这一句震耳欲聋的欢呼,嘴角也不由地上扬。
伴随着陈烟雨的欢呼,远处树林间风吹草动,树叶急剧地密响,“哗啦哗啦”,黑影闪动。
转眼,一只庞大的黑影从枝叶间窜出,跳跃上前,阴影笼罩了陈烟雨。
陈烟雨感觉到脊背发凉,一回头,看见一头庞大的异形怪兽扑向他。
千钧一发之际,陈烟雨下意识地捂住脸颊,一抹带着翅膀的身影飞速冲来,扑倒怪兽,两条影子纠缠不休,狠狠摔在地上,一阵翻腾,树木被撞断几棵。
空气中残留着一缕冰凉凉的竹叶信息素。
陈烟雨来不及惊讶,纵身一跃,跳下树梢,冲着不远处奔跑过去。
还未跑到那边,怪兽的吼叫响彻天际,是无比的愤怒。
陈烟雨眼看着不远处怪兽将宫天青甩出去,宫天青一个跟头半跪着落在地面。
陈烟雨咬着牙,看向宫天青。宫天青右臂鲜血淋漓,白骨显露,俊秀的脸上沾了几丝血迹,杀气从眼睛弥漫出来。
怪兽冲宫天青跑来,继续进攻。
“宫天青!”
陈烟雨一把抓住怪兽的爪子,张开毒牙狠命一咬,注射了所有的毒液。
怪兽一把拍飞陈烟雨,陈烟雨摔在树桩上,半天站不起来。
“宫天青!”
陈烟雨焦急喊道。
怪兽举起爪子,准备一掌击毙宫天青。一道光丝挽住了怪兽的爪子,再看月令站在它身后,手中紧拉着光丝。
“月令?”
月令一咬牙,将怪兽甩开十米远,掏出枪支,一发子弹击杀怪兽。
“嘭——”
枪声震彻天际,响遏行云,鸟兽惊飞。
不远处的白迟和陆朔急忙赶来时,看见宫天青胳膊鲜血淋漓,陈烟雨从树底下站起身,地上蛰伏着一头怪兽,它的身边是一位博士。
“这是.......”
“先把宫天青送医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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救护车上的红蓝灯光交错闪耀,刺耳的鸣笛声贯穿陈烟雨的耳膜。
宫天青坐在担架上,左手捂着右手手臂,手臂上血流不止,鲜血染红了白色的无菌床单。
触目惊心。
“这是天海市生物研究实验室偷跑出来的灵兽,性情凶猛,我已经联系守卫官去清除尸体,后续生物研究所会给你额外的补偿和全套医疗费。”
月令皱着眉头,语气低迷,生怕宫天青不舒服。
到了医院,医生给宫天青固定好骨骼,包扎完伤口,宫天青右手夹着石膏吊在脖颈上。
宫春江和王老师得了消息飞速赶来。陈烟雨坐在病房外的长椅上,低着头沉默不语。
宫春江跑到病房门口,将手放到门把上时,瞥了他一眼,眼神难以言喻,随后和王老师推开门走进去。
宫春江一进门就心疼地喊道:“天天,天天.......”
宫天青蹙着眉头,英俊的面庞上闪过一丝失望:
“爸,你怎么来了?”
“你受了这么严重的伤,我怎么不能来?”宫春江轻轻抚摸着宫天青的胳膊,“疼吗?怎么回事?怎么好好的会被怪兽咬了呢?”
宫天青欲言又止,淡淡说道:“只是玩游戏的时候没注意,怪兽从林子里窜出来,受到惊吓咬了我。”
宫春江显然不信,但是王老师在他也不便争辩太久,回头就对王老师道:
“我就说学校不能组织这么危险的活动,你们非得去神灵山那样偏僻的地方玩儿,这你怎么负责?!”
王老师一脸难过和歉意:“实在对不起宫天青爸爸,是我们学校看护不周,您先和我们到学校谈谈,让宫天青同学好好休息一下。”
宫春江安顿好宫天青,和王老师走出病房,路过陈烟雨身边时,宫春江的信息素霸道狠厉地压制过来,陈烟雨明显地感觉到了,虽然一个Omega的信息素对他来说构不成威胁,但却让他的心陡然沉重几分。
随后,白迟和陆朔,张瑞等人纷纷来探望宫天青。宫天青笑着应付几句,目送着几人离开后,已然是七点半左右,外面天黑了下来。
陈烟雨一直坐在坚硬的长椅上,低着头,什么也不说。白迟劝他进去看看,他也不回应。
两人就隔着一道墙壁,一个在等,一个在慌。
陈烟雨按亮手机,现在是七点四十多,他的手臂垂落下去,抬起头看到窗外的天黑了下来,鼓起勇气走到病房门前,手接触到门把,从玻璃上看去。
里面的宫天青坐在病床上,看着窗外花坛里的菊花。
他还是那么爱看花。
陈烟雨叹口气,手掌脱离,转身离开。
宫天青下了床,他想去看看陈烟雨在不在外面,推开门发现走廊空无一人,寂静无声。
原来他没有来啊......
宫天青走回病房,关上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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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早上一起来,陈烟雨刚下阁楼,心里想着要不去看看宫天青,两个人男子汉大丈夫他受个伤又不是怎么了,非得那么小心眼呢?
正这么想着,楼下阿婆将一碗小云吞装进保温饭盒里,回头看了眼睡眼蓬松的陈烟雨。
“听说小宫受伤了?”
“嗯。”陈烟雨边刷牙边答应。
“为什么啊?”
陈烟雨吐掉口中的泡沫,停顿半晌:
“不知道。”
“我包了一碗虾仁云吞,你送去吧!”阿婆用抹布擦着桌子,叮嘱道。
陈烟雨走到桌前,伸手摸了摸保温饭盒,暖暖的烫和金鱼儿似的小云吞,还贴心的没有加辣子。
“好。”
陈烟雨换了一身黑色的T恤和牛仔裤,将头发依旧扎成两个小揪揪。
走进医院大门,早晨的医院一股消毒水味儿,刺鼻难闻。护士病人穿梭不定,络绎不绝,乱成一锅粥。
陈烟雨那样扎眼的Alpha从人群中一闪而过,引得人人回头看去,陈烟雨讨厌那么多人,快速推开病房门,关上。
等等,他怎么如此干脆利落,不是应该先犹豫一会儿吗?
想后悔已经来不及了。宫天青站在窗前和一个男子交谈,听见声音歪过头看去,看到是陈烟雨时,眼睛里有那么一瞬犹如星空一般闪耀,随之保持镇定。
“你还能上吗?”
宫天青对面的男子回头,是bangbang拳馆教练。
陈烟雨也认识。
“看样子,是不行了。”
宫天青一边说,眼睛却望着陈烟雨,嘴角微微上扬。
“那正好,让陈烟雨顶替你吧。”
教练回过头和蔼地看着陈烟雨:“小陈,宫天青上不了了,你拳击比赛替他去吧!”
宫天青愣神许久道:“啊?”
“啊什么啊,”教练解释,“小宫手上的伤一时半会儿好不了,你干脆顶替他一下,输了不丢人。”
“不是,我怎么可能输了?!”陈烟雨将饭盒嘭地一声放到桌子上,“上就上。”
“好骨气。”
教练叮嘱了两人几句,之后退出病房。
陈烟雨眼神看向窗外,心里却燥热难耐,尴尬不已:
“那是我阿婆给你包的云吞,你吃吧。”
说完便要扬长而去。
“等等!”宫天青喊住他。
陈烟雨转过身,眉毛皱成一团,眼睛里带着些不耐烦。
就算宫天青他再可怜吧,那阿婆不也包了云吞了吗?他还想怎么样?就因为救了自已一命,难道还要自已跪下给他磕几个吗?
“谢谢。”
陈烟雨撇撇嘴,挥了挥手,再次转身。
“等等!”
“又怎么了?”
这次陈烟雨是真的不耐烦了。
宫天青眼睛扫视着自已的胳膊:“你也看到了,我的胳膊受伤了,所以......”
“所以什么?”
“你喂我。”